2、学院印象,‘子夜1’?
学院位于葵斑市的东北郊。占地庞大的学校由南向北由三大块组成:前区,校门+雕塑+花园式前操场;中部为核心区,即教研区,教学楼(左)+升旗大操场(中)+办公楼、图书馆、游泳池、停车场(右);后区是生活区,师生宿舍、影院、医院、食堂、碧湖。整个学校总体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环境宜人。大门不知被那个大师设计成歪斜的船帆型。学院外墙刷满了大小广告,尤其紧挨着围墙的那幅巨型房地产广告:相当上镜的帅哥老板自信地微笑着,乌黑的大脑壳前,赫然大书“我是不去图书馆的,因为很多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呵,社会就到了这一步,成功商人公然叫板文化的贫贱!
今天是资勘院新生开学的一天,也是娴?第一次参加新单位的会议,她不敢怠慢。
学院作息制度:行政人员坐班;教师按课表走课,不坐班;领导另说。另,周一下午2点,全校职工统一开会或政治学习。娴?此时尚不清楚这些,她只是按通知去开会。
时间本来很赶,怎奈“这边风景独好”:离校门100米远的地方,丁字路口马路中间的“安全岛”上,有一个“红舞娘”,一脸蜡皮、嘴唇扁薄,脂粉厚施,两腮通红。一身自制红绸紧身衣,突兀地暴露了他的真实性别!他披肩卷发,缓缓地弯腰,又金鸡独立,双手配合着灵活地抖动红绸扇,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淡定而安然。他身材修长、动作娴熟。这一景,娱乐了所有的过路人,娴?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带着这份愉悦,来到大门口。但见一位戴着廉价锡质月牙儿颈饰的学生,约莫2寸长的乱发,因缺乏营养而有些枯死,像棉花团似的,粘在头上;白衬衣、兰牛仔裤,都严重退色。倒霉的他,象乞丐似地低眉顺眼,由人随意训斥、拨弄。门卫大声呵斥着:“不许超过一寸、不许染发、不许穿背心拖鞋超短裙、不许穿奇装异服……校规懂不懂?!”话音中透射的万钧之力、余音绕耳。娴?吓了一跳,她深深地感到不快,离开多远了,还频频回头,关注着学生的“下场”。同时,她也奇怪:训的是学生,自己难过什么?
进得大门,她看见了传说中“读书有鸟用”的雕塑:巨大石膏女人,双臂上举,上手一只飞鸟,下手一本无字天书。前花园小操场上,老头老太舞扇弄剑、击门球,怡然自得,娴?只是奇怪:他们大多数人眼中怎么难觅书卷气?(哈,读者有所不知:事实呢,教师不如行政人员懂生活,少运动)。再往前、往下走,乃全校的核心地标——升旗广场。广场上,迎新生报名处热闹非常,整个校园洒满了学生的欢声笑语,他们阳光脸庞、衣着明快,有的背后印着‘失血的狼’、‘别理我’,更有胸口印‘touchme’的,彰显着新一代活泼天性。娴?还发现个有趣的现象:似乎“俊男”多过“美女”?——呵,概崭新的时代已经来临?时下,重男轻女之风愈演愈烈,父母对捞世界的男儿更舍得下血本?朝气蓬勃的世界一下子驱散了娴?之前的些许不快,只是,她又悲哀地发现:许多老师的外貌,并没有岁月人生应有的闲雅,他们的穿着打扮往往严重错位,或土洋结合、或头重脚轻,或西装布鞋,更有马甲罩旗袍的——是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带崽婆’的落魄,娴?自己是无意识的,现在看别人‘混搭’却这般惊悚。她感觉,老师们那脸有菜色的面孔太好辩认了,仿佛万花丛中一叶枯,又似……说难听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羹”,哪怕一千学生在走动,里面只有一个老师,你第一眼就能把他逮住,他们是那么地易于辨认:仿佛黎明前的一盏盏……即将熄灭的油灯,他们目光呆滞,脸有菜色,举止木讷、气息沉沉,每个人肩上都仿佛挑着山似的疲备。哎,看着这些生命打着折扣的“眼镜客”,娴?那好不容易浮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下去了:难道我就是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笑话!——是的,娴?的人生并不如意,但正是不如意,求好之心才更为强烈!
郁闷中,娴?不由得忆起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报名”……跨越命运的门槛啊!毕家为其他3孩报名那天,娴?手持“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伞,背着碎布头拼接的“万花筒”布袋,袋里装着“纸药盒文具盒”,盒里装着“永恒笔”(小竹筒套铅笔头)、“瓦片擦”(水管皮的一片),也跟随前去看情况、碰运气。小学大门外,那里有比自己更落魄的儿童:头发打结污秽的女孩、看着棉花糖流口水的男孩、脖子上挂着调羹的裸身讨饭娃儿、拿洗衣粉袋子冒充书包的女孩、‘扑瓜子’的男孩(即别人站着吃西瓜,他在人腿杆子下用半干瓜皮去扑瓜子儿),这些人,都一样向往着上学。大门内,伴随着报名处的嘈杂(一学生提了满满蓝鸡蛋硬塞给老师充当学费,老师苦叫:“拿街上去卖吧,我吃不起啊——”),M一门心思想着,看是不是能为娴?搞个免费上学,要她从窘迫的口袋里硬硬生掏4个娃的钱,她还真一时下不了这个决心。恰见一老师正在训学生:“下大雨解放军叔叔就不保卫祖国了吗?下大雨红军叔叔就不二万五千里长征了吗?下大雨就不叫父母来(报名读书)?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