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磐石下的草
中亚文化代表了人类的少年时期，人类文明在那里起源；希腊文化是青年，生机勃勃；罗马文化是壮年，博大精深；日耳曼文化是老年，成熟而理性。中国？在那里，理性与自由的太阳还没有升起，人类精神之光还没有照亮那块愚昧的土地，逆来顺受的“孝文化”维系着原始、庞大的“空间帝国”，那块蒙昧的土地还在黑暗中摸索！——黑格尔论“孝道中国”
1、长桌宴。
中华大地，************，就算夕阳西下，同一颗血红的光芒，照耀在锦绣江山的角角落落，那也是各具特色、别样风采，只是，它血红的光芒将永远也照不透历经沧桑的人间？
1989年夏，江南丘陵地带的苍琼省赤萍县，夕阳疲惫地躺在西边山垭的肩上，象一个疲惫的贤圣先哲，因不堪照料沧桑的世道，终于要闭上他不堪重负的智慧之眼。落日的余晖扫过青山绿水、粼粼波光，渐渐收回它洒在灰不溜秋、人迹潦潦大街的燥热，平静地预示着日出日落的新一个轮回即将开始。
小小赤萍县，凹在众山环绕的盆地里，地无几里平，一条不长的街道，以‘溜溜坡’为起点，收尾于‘大难关’。街道两边遍布横七竖八以青瓦为主的平房，小高层难得一见，时有玩耍小孩、散步鸡鸭在马路上点缀，汽车倒是稀疏。在轮回的夕阳光芒里，街道中段马路边的一个山岗高地上，物资局大院里，正在请客，喧闹的呜呜哇哇声、酒令声，给凄清惯了的山川一隅，带来一篷火辣辣的生气。
今天，是县城一户毕姓人家为庆贺独苗男丁考上军校而大摆筵席的日子。‘长桌宴’，从毕家厨房沿下坡路一直插进单位食堂大厅（物资局的办公楼与职工住房在同一大院）。难得一醉的人们，乘机撇开生计烦恼，及时行欢乐酒令：
“来就来呀，五魁首呀！哥俩好哇！七个巧呀！满堂红呀！喝酒喝酒喝酒。”
“来就来呀，满堂彩呀！四季发财……一定！……高升，好好好，我喝我喝。”
“感情深一口闷！喝酒喝酒喝酒。”
席间，人们争相吆喝、劝逼，有的揪袖子，有的拍桌子；有的喝高了，干脆赤脚蹬在板凳上高端起酒杯拼命地往别人喉咙里倒；席间亦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酒鬼，大声吆喝着，大大咧咧地与身边男人勾肩搭背，掌中杯不亦乐乎地在欢乐的嘴间传递着，其杯中物早已混成百家唾沫了。
“1只青蛙1张嘴，2只眼睛4条腿，扑通1声跳下水；2只……4只青蛙，8只眼睛几条腿呀……”/“噢——，喝酒喝酒喝酒，4只青蛙16条腿呀，傻瓜！哈哈哈”
酒宴进行时，送礼贺喜的人还在络绎不绝，迟到的人们，基本是毕氏夫妇远在乡下的干儿干女们。毕氏夫妇一边劝酒，一边兼顾迎客事宜。
“恭喜毕局长！恭喜恭喜！”/“欢迎欢迎，同喜同喜。”/“真羡慕你哟，为什么你家每个人都考上，为什么我家一个都考不上？太不公平了。天嘞，考上一个也好哇——”
“运气运气，我只是运气好欸——，你也会的。”
“你们是优秀父母，教子有方，传授一下经验……”
“过奖了——，我就是自己没读过书，特别注意小孩子读书就是。”
“你是吃了一辈子苦值得哟。”/“啧啧啧，四个都考上！”
“你也会的、会的，莫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哟。”女主人乐得合不拢嘴。“哎哟，来了——！请进请进！县长大驾光临，里屋请，请请，里屋请！谢谢谢谢。”
“恭喜恭喜。”
“干爹——”提着糍粑、山笋、甜酒酿的干女儿。/“哦来了，快进快进。”
“干妈——”提着野鸡鸭、野猪肉的干儿子。/“哎哟，何必拿这么多东西？谢谢了。”
“哪里哪里，一点心意，您太客气了。应该的，我们受您二老那么多恩惠。”
“哎哟，你们就是有良心啰——”
……
浑身窜着火苗儿，矮小的毕氏女主人（M杜芽，后面简称M），绘声绘色地迎接着客人，那钢花四溅的尖锐嗓门，八里外都听得到。显然，她有着“热情象火灾、冷酷象冰灾”的个性。高大的毕氏男主人（F毕荒，后面简称F），虽然气度与气场上都是酒宴的核心，理应致辞，但客观上已经没有必要，因为即使致辞，声音也将被‘钢花’所覆盖，所以，与老婆并肩迎客时，他只管作势动动唇，保持微笑，以逸待劳。跟老婆比声大？那可不是他素养。席间的握手，基本是客人上前一步，倾附身子，鸡啄米地恭喜；偶有几次，是毕氏夫妇抢前一步，向尊贵的客人点头哈腰。
在这样热热闹闹的酒宴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她就是毕家的“夹心饼”——3女儿毕可娴，她一会儿坐这，一会儿呆那，无论戳哪儿，每一秒钟，她都有个强烈的愿望，就是：想隐身！也难怪，这种有外人参加的酒宴，娴?实实在在地纯属第一次‘开处’，她浑身不自在！神明知道，她这是有点受宠若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