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的是你吗?”树叶婆娑中,传来小牛牛萌萌的声音,在静静的空气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呵呵,”心虚的笑声,“怎么可能呢?这么明显骗笨蛋的话,小牛牛怎么能相信呢!?”虚空中的小丫头敲了一下小牛牛那不太好下手的脑袋。
“我说你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夔牛你信不信啊?”她随口问。
“信啊,本来就是……”
“就说你跟那个笨蛋时间……啊?什么什么什么?刚才你说什么?”丫头本来还按照自己的思路教育着牛牛,脑子慢半拍地接受到另一个信息,然后受惊吓地尖叫了起来。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啊?”小牛牛吓了一跳,从忆川灵珠的怀里挣扎着跳了出来,“咻”的一下蹿出老远。
“喂!等等!”灵珠忙追过去。
“怎么了?灵珠姐姐,你追着牛牛干什么?吓牛啊!”小牛牛看到气势有些大的灵珠追来,以为怎么惹到她了,赶忙以更快的速度飞跑了。只听得一惊一乍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凤栖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陈述中,听到外面偷听的一人一兽的动静,唇角不禁暗暗掀起。
角落里的鲛人虽然眼里有些惊异,但唇角同样也抑制不住地轻轻掀起,露出一丝笑纹,霎时间温润如玉,无限风华。
“那日,我在离渊遇到了鲛王和鲛后带着一队人马在追杀鲛人的公主。”凤栖仍然是轻轻地说着,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角落里的鲛人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消化着这个消息,又似乎在回忆什么。
凤栖不再说什么,回到床榻前面,探查着陆远有没有一丝丝可能苏醒的迹象。
屋内一时又恢复了安静。
而鲛人平静的面容下,其实并没有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是的,早在他恢复知觉时,他已经什么都记起,毕竟,自己并不是像陆远那样复杂的魂飞魄散,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兄弟阋墙,再加上被烧灼得肌肤损伤严重,但并没有烧掉自己的记忆。
他只是选择沉默,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这样静静地发个呆,在发呆中放逐自己。
可是,似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真的做到不闻不问。
小姬儿怎么了?自己好像已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从她出生到自己出事,似乎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只忙于沉浸在织绩在自己的怀中消失成泡沫的事实中。
那段时间自己不知痛了多久,也不知在痛中麻木了多久。
如果没有伏浪,鲛族未免会惊慌失措,所以,他要鲛王之位,给他好了,他要半烟,给他好了,反正不过是一个捡来的自己从未正眼看过的女人,她存在的价值就是带带姬儿,自己从未让她靠近离自己三尺的地方,更没有同床共枕过。
反正织绩离开了,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当初从那腌臜之地存活下来,以为最终可以解脱了,谁料遇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知给自己吃了什么,又这样迷迷糊糊地活了两百年。
原来她叫灵珠,原来她和冥界有着那样的联系。原来的织绩也有着那样狡黠的神态的。
姬儿,原来姬儿已经成年了,已经成年几个月了,织绩也离开自己那么久了!
漫天的忧伤又紧紧包裹着他,让他窒息。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和织绩缱绻的日子,如果他们不要孩子,也许此时他们还在继续过着那样的生活。
这样想着,他的双眼就已发红,接着两滴清泪滚落而下,变成艳红的两颗珠子。
他机械地接住,怔怔地看着这两颗珠子。
当年他的鲛后死去的时候,他没有流下一滴泪,不是未到伤情处,而是一直在拒绝这个事实,整日里为爱痴狂,犹如行尸走肉。随后又遭逢大变,以为也将化作泡沫,谁知又活了回来。
在这两百年里,醒着也好,浑噩着也好,他的脑子其实都是清明的,只是不愿接受外界的打扰,只想静静地想织绩。
但是,经过九死一生,两百年的沉淀后,那一直被郁积着的忧伤,终于还是被不经意的勾带了出来。
鲛人泣泪,泣泪成珠,这珠子也是分有等次的,只这如血之珠,是上上品级。因为鲛人本就是一个乐天的族群,轻易不落泪,即便落下,也不过是一般品级的白珠子、粉珠子,这等艳红的珠子,哪怕是在整个鲛人历史中,似乎也是闻所未闻。
他怔怔地看着手中圆润晶莹鲜红欲滴的珠子,心里似乎有什么慢慢开朗起来。
“想不到,也是个痴情种呢。”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前的凤栖看着他莹润的手掌里鲜红的珠子,喃喃地道,眼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鲛人抬头看着她,眼里有了一直以来所没有的的锐气。
“你……”嘶哑的声音响起,和他那风华绝代的样子很是不相称。
“鲛人泣泪,只是到了伤情处,这如血红珠,该是多大的哀恸,”凤栖看着睡在床榻上的陆远,轻轻地说,“世人只道鲛人泣珠是寻常,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