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亲家小女儿的丧事,都进行的顺顺当当的,可谁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刻,居然会出了这种遭心事呢?
这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不但是让身体有所好转的亲家夫人,又一次的病倒在牀,就连一向身体健壮的亲家老爷,都急出了满嘴的燎泡。
一家上下都是急的不轻,上上下下都笼罩着一片的愁云惨雾。
在这样的局面下,崔九小姐能求到他跟前来,请他来做这个和事佬,戴老爷还是颇有点自得的。
说明自己的为人还是有那么点出色的地方,要不然怎么崔小姐别人不找,单单就瞅准了他呢?
他私心里认为,这乃是上天赐予戴家的大好时机,此事要是能办成,肯定会让曹崔两家对他另眼相看,这样的大好事,那里能不妥妥的接住了?
当即便欣然点头同意了,待送走了崔婉清,他马上就让管家备了些上好的礼物,乘轿往徐氏族长徐泽的家中而去。
江源县本就是个县城,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大点的地界,县里有声望的人家,拢共不超过两只手的数,谁又不认识谁呢?
戴老爷心里想着,有崔家的银子开路,再凭着戴家在江源县的声望,还有他和徐泽往日里下棋的交情,这位老熟人肯定会网开一面的。
可谁知道,两人初一见面之时,徐泽对他还是热情招待,但等他一说出来意,徐泽笑眯眯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就连口吻都开始拿腔拿调起来。
戴老爷可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还是有的。一看徐泽这全神戒备的架势,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徐泽把当日在徐家说的话,又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
按理来说,徐泽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摆明了人家不合作啊。
戴老爷此刻最应该的做的,就是略微的寒暄几句,再告辞离去。这样两人即不用撕破脸皮。他也算是对徐家和崔婉清有了个交代。
可是,谁叫这徐家是戴老爷的亲家呢?更何况还有个明安侯的外甥女,在鼎力相助徐家?
这样的双重关系下。戴老爷那里敢敷衍了事?肯定是要尽心尽力的帮着说和了。
奈何他是好话说尽,利害都摆了十几道,可人家徐泽是牙咬的死紧,愣是来了个软硬不吃。
过来过去就那么几句话。就是拿着族规不放,怎么都不肯让徐若芳进祖坟。
到最后。戴老爷把徐泽弄得是不堪烦扰,这位干脆站起来,对着他是一辑到底,求道:“安荣老弟。看在咱们俩往日的情谊上,你就不要再为难老哥哥我了。”
“我明白徐家是你的亲家,而我也是他的堂叔。可我更是徐家的族长,这关乎到家族荣辱的事情。怎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说句得罪人的话,老弟你也是戴家的族长,要是你们戴家除了这样的事情,你又该如何处理呢?”
戴老爷当即就想回他一句,“肯定是酌情处理啊,一个小女娃儿,本就身世堪怜,好好的小姐,偏被拐子拐了去,在外犹如浮萍般的漂泊了十来年,现如今想要落叶归根,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孩子的遗愿呢?”
可这话他不能说,他要是敢这样说出来,管保明儿个就会传的满城皆知,那他以后还怎么挺直腰杆,管理族中的事情呢?
徐泽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够决绝的,真是把戴老爷弄得好没面子,怒上心头,哪里还能再谈下去?
马上便黑着张脸,随意的拱了拱手,拂袖而去,算是彻底和徐泽结下了梁子。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江源县最有面子的人出马,都被徐泽拂了面子,别人谁还能说服徐泽网开一面呢?
此事就这么无奈的给僵持下来了
方妈妈每日在徐家进进出出的,灵堂更是必经之地,看着帷幔后的棺材,她总是忍不住感念,”好在现在在棺材里的,只是郦哥的骨灰罐,要不然,这大热天的,才真是要急死个人了”
崔婉清私底下也少不了的,和方妈妈,许妈妈,黄姑姑一起探讨过此事。
究竟为什么,徐泽会这样针对徐家?
这里面明摆着有猫腻啊,只拿着族规说话,真是无法让人就此信服。
谁不知道,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族长的权威甚至要大过朝廷命官的权威?
他们可以凭着一本薄薄的族规,便随意的判人生死,而且根本不需要经过官府的同意,更不会有人因为这个指责族长草菅人命。
相对的,这好事坏事,还不就是族长一句话的事情么?
要真是举着公正理事的牌子,来做挡将牌,那真是笑煞人也,崔婉清打死也不会相信,徐泽是一个公正的族长。
为此,崔婉清还专门派龚可顺带着人出去,私下打探两家的消息,看看拂去表面上的冠冕堂皇,这两家的骨子里,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陈年纠葛。
这徐氏一族,在江源县只算是中上等的家族,家族中人多居于县城外的明晗村,现如今,连老带小的,也有将近两百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