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被自家老子,一会疾风骤雨般的斥责,一会又是和风细雨般鼓励的阵仗,弄的是大为晃神,很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今儿个他说的话,那可是自家老子禁忌中的禁忌啊,这冷刀子捅的,又狠又准,想想都觉得全身发冷。
可这位被严重伤害了人,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起揍人,反而是像模像样,慷慨陈词的,对儿子讲起了大道理......
这简直就是百年不遇的奇事儿啊,难不成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或者说,亲老子被大伯父附体了?
“说话!”曹沐一看对面的儿子,居然在自己说了这么一番感人肺腑,发人深省的话后跑神......
忍不住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大觉还是应该狠揍这小子一顿才对,不应该听大哥的话,搞什么亲情攻势。
曹沐顿时觉得大为不耐,干脆举起大巴掌,拍着案几催促起来。
曹修看着着急的曹沐,无奈的说道:“您轻些拍,一会又要将案几拍烂了,咱们家就属您马车上的案几,换得勤快,就算大伯父他由着你折腾,可总得顾及下大伯娘的心情吧?”
曹沐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便又瞪了起来,好容易按下去的怒火,噌的就蹦起来了。
他那张牙舞爪的架势,登时就唬得曹修一抖,赶紧摆着手老实言道:“我说,我说,您别急啊,其实良郡王和清表妹之间的事情,儿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就是感觉不对劲。”
曹修面对自家老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的那些猜想,一五一十的,都跟曹沐说了个明白。
临了说了句,“儿子刚才还诈清表妹的话来着,她当时大觉不好意思。很是羞涩。但不见丝毫的惊慌失措,很是镇定。”
“儿子想着,就算他们俩之间真有事情。也应该是良郡王单相思。”
曹沐听完,没有着急说话,微眯着双眼,曲起食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案几,在心里默默的寻思起来。
他可是和崔长健长谈过话。因此所知道的信息,远比曹修要多得多。
此时将几下里的消息,合在一起,稍加捋顺。就不难知道,自家这臭小子脑袋瓜子是聪明,猜的还真没错!
良郡王的确是看中了自家外甥女儿。可是不是他单相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在心里想想。这良郡王身份尊贵,为人有情有义,长相又是极为出挑,本人也是个文武双全的能耐人。
若真是他在凤筠山,对清丫头有救命之恩,这一日一夜,孤男寡女的相处下来......
“呃......”曹沐越想心里越是没底,“这事情现在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被他们藏着掖着,无人知晓。”
“可万一有一日被谁挖了出来,清丫头除了嫁给良郡王,还能有第二条路走吗?”
要说最清楚内情的,非崔长健莫属,他不但和崔婉清相处的亲厚,就是和晋王爷兄弟三人,也是明着相投。
曹沐想到此节,不禁有有点糊涂,“若真是如此,这臭小子为什么会找我来商议那事?他究竟是安得什么心思?莫非是要送妹子远游避祸?”
一时间,这对父子俩都是满怀的心事,竟然也再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一路伴着曹沐的敲击声,回到了明安侯府。
一下马车,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往外院去,曹沐讶道,“你不去给你祖母请安,跟着我做什么?难道是要偷懒回你的院子么?”
曹修心事重重的回话,“儿子想先去找我二哥,也不晓得,他知道和洪曜侯府定亲的事后,会是怎样的反映,儿子很不放心他。”
曹沐和自家大哥就是兄弟情深,自然也愿意他们兄弟间,处的亲近,听完曹修的话,他心里还挺欣慰的。
于是就随意摆了摆手,“去吧,要是云儿真的心情不好,你不妨就带他出门转转,找个酒楼,听听曲,赏赏景,喝喝酒,抒发,抒发也是好的。”
曹修点头应了,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还打着别的主意呢。
他想要将崔长健寻到,三个人一起饮酒谈天,看看能不能,从崔长健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同行一段后,便在岔路上分开,各自去找各自的兄长不提。
单说曹修一路上穿竹林,绕长廊的来到了曹云的无修院,在门口问了守门的小厮,得知自家二哥正在书房看书。
他径直进了书房,轻车熟路的掀开了东次间的门帘儿,就见曹云手里拿着本书,用一个奇怪的姿势,半歪在圈椅中,眼睛看着右边多宝格上,那瓶红梅插花出神。
不但是他手里那本书,握的摇摇欲坠,就连眼神都是直戳戳的,也不知道曹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曹修不由提了提精气神,先伸手将解开的鹤氅,递给了身后跟着的长随,再扭头朗声吩咐,“去,将你家世子爷的好茶沏一壶来。”
曹云闻声扭头,只见自家三弟已经走到跟前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