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只觉得天上先是一阵“噗嗤噗嗤”的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抬头一看,如乌云罩顶一般,一只大鸟黑压压地落了下来,刮起了一阵强风。
鸟儿稳稳落地,只见其有半人之高,体态雄伟,锐眼利爪,羽毛纯白,没有一根杂毛,翅膀张开足有一丈宽。
秦川问道:“海东青?”
柳东点头道:“正是。”
秦川大喜,这海东青可是稀禽神鸟,号称“万鹰之神”,自己听闻已久,今日总算得其一见。
海东青因为体态雄伟、羽色奇特,早已被世人所驯养,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之快,如电闪雷鸣,万鹰之神,名副其实。
早在唐代,海东青就已是满族先世朝奉中原王朝的名贵贡品。辽、金时期,更是被当时的帝王视为珍禽,常用于狩猎。金元时期甚至有这样的规定:凡触犯刑律而被放逐到辽东的罪犯,谁能捕捉到海东青献上来,即可赎罪,传驿而释。甚至有传闻,辽国之所以灭亡,只因辽国天祚帝不停向女真族索取海东青,导致完颜阿骨打起兵反抗所致。
柳东拍了拍海东青的翅膀,海东青也温顺地伸过头来在柳东身前蹭了几下。
但号称“万鹰之神”的海东青不仅捕猎难,驯养更难,因其性烈,宁死也不肯低头向人类低头,故民间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的说法。
眼前这只海东青,无论体型还是灵性,都属海东青之中的极品,眼瞧它对柳东温顺的模样,秦川是一脸的羡慕,却不知柳东是如何得到这头神鹰的?
柳东面色十分凝重,这只海东青乃是他亲手所捕,亲手所驯,极有灵性。这次出行,柳东原本是把海东青放在六扇门的,此时它突然出现,便说明有重大事情发生。
柳东安抚了几下海东青,弯腰从它腿上摸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小纸条来。
柳东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秦川见柳东脸色大变,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因为柳东乃公门中人,有些事情事关朝廷机密,所以他也不好去打听。
但柳东却把纸条往秦川面前一递,沉声道:“你看看。”
秦川有些迟疑,但还是接过了纸条,紧接着,秦川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纸上只有两行字:嫌犯薛白被劫,叶纶重伤不醒。
这叶纶乃杭州同知,正五品大官,主要负责杭州府的盐粮,捕盗,江防等等,是杭州府内仅次于知府的第二号人物。
莫非是欧阳局主他们所为?这是秦川的第一念头,但很快便否认了这点,以欧阳局主他们的脾性和老道经验,此时肯定也是在寻找真相,绝不会冒然做出劫人之事,那样只会雪上加霜,把薛白以及整个长顺镖局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从接到林公公的邀请开始,柳东的头就变得很大。
一方面是柳东不想与臭名昭著的林公公扯上干系,可又不得不服从。
因为林公公是司礼监的外派太监,监督杭州纺织业的。其地位相当高,守备杭州的公侯都得听他的指挥。排座次时,织造太监坐首席,公侯上座,都督只能侧左。
东汉,晚唐和明朝,是太监为患最为出名的三个时期,而三者尤以明朝又最为出名。
明朝的司礼监,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它是宦官的二十四衙门之首。其头领称为“掌印太监”,掌印太监的权力有多大呢?其权力相当于内阁首辅,人称“秩尊视元辅”。掌印太监是和大学士一同为皇帝办事的,但其宠信程度,则因为能近侍君王而往往在首辅之上,这只是司礼监最为重要的职务。另外司礼监还会与三法司会审大案,代表皇帝参加内阁会议、廷议等,以及朝廷大臣的议事进行控制和监视。
掌印太监权势滔天,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甚至一品大员都要朝他们跪拜。比较出名的有正统年间挟持皇帝以致发生土木之变的王振,接着是天顺时期企图阴谋篡位的曹吉祥,然后还有宪宗时期的汪直,武宗时期的“站皇帝”刘瑾,最为顶峰的则属明熹宗年间,最为大名鼎鼎也是最臭名昭著的“九千岁”魏忠贤,这些大太监几乎导演了明朝由盛转衰的历史变迁。
如果单单只是林公公的生辰纲被劫,那也好办一些,毕竟财物丢失了,完全能用钱来解决,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柳东却从林公公愤怒的眼里看到另外的东西,那是一种极度的害怕和恐惧,但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横行无忌的林公公感到害怕?
柳东想不通,他也不愿去想,想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柳东自己的烦恼本就已经不少了。
虽然不愿意沾染其中,但柳东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薛白没有抓到,何县令无故身亡,其家人一死一疯一失踪,现在又轮到薛白被劫,仿佛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柳东脑子很乱,却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是现在还抓不住那最重要的线头,于是先问秦川道:“你有什么看法?”
秦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