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游定眼看着手持的食刃,始终觉得有那么一丝好笑。这食刃不就是以前烧烤摊位上的竹签么,倒是粗了几分。
将一块白色元离肉插起,放入口中。感觉很好,嫩滑爽口,微微有一丝咸味,还有一点点的血液的腥气。盐放的刚好适量,只觉得微微有那么一丝咸味。其中有一种类似薄荷的味道,微苦之中,尽是清凉,让人头脑一阵清醒。
吸溜了一口提神的汤汁,右手抹去胡须上的残液。扶游看着对面,正在缓慢细细品尝的老人说道:“你有一个好儿子!”
老人的身体在这一刻,有那么轻微的颤抖。然后枯萎的脸庞之上,发出来自内心的微笑,抹去白色长须之上的残汁,扭头看着屋外的于莽笑道:“唉!就是有些不听话。”
有那么一刻,扶游看着眼前老人,有一种再次见到父亲的感觉。其实扶游幼时,比于莽更加的倔强。父亲说一,扶游恨不得说出二三四。
依稀记得幼时,自己没有好好练功,反而偷跑出去玩耍。回到家中,父亲把自己吊在房梁之上,抽出皮带,把自己打的遍体鳞伤。
父亲消气以后,他抱着自己在床头痛哭流涕。自己还记得父亲那时说的话,那时父亲说他很怕,他真的很怕,他过世后,自己独自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如何生活!
自己当时年幼无知,对这些事情懵懵懂懂。自己看到父亲大哭,自己也跟着哭泣。稍微懂事以后,自己还记得,在父亲外出的时间,独自在室内,跪在地上,面朝东方发过的誓言。
自己曾经发誓,要为父亲做许许多多的事情。自己要帮助父亲,荣登大道。让父亲永享天福。
也许很多普通人在羡慕自己的永生不死,很多人在羡慕自己的呼风唤雨。但是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承受多少痛苦。懂得越多,需要承受的东西反而越多。
在修行的道路上,扶游无数次想过自杀。三十年的苦练,三十年的苦修。三十年除了亚父,他甚至没有交过任何朋友。
自杀他对不起过世的父亲和亚父,活着他内心承受着许多压抑和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痛苦。
父亲刚刚过世的几年,自己非常恨父亲。恨他当初为什么不让自己流落街头,恨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自生自灭。你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你知道我活在世上所承受的痛苦么?
再过了几年,扶游第二次来到父亲的墓地。杂草丛生,无人拜祭。本来凸出的坟头,已经有些不起眼了。
到头来,自己世上唯一的牵挂还是父亲。唯一亲近的人还是父亲。在坟头自己和父亲喝了很多酒,交谈了很多。离去的那一刻,模糊中好像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带微笑的向自己摆手。
“滴答!”
老人回过头,忽然看到一滴眼泪顺着扶游的脸庞落下,晶莹明亮的露水,在木案之上,溅起水花,然后平静的摊开。
“这。。!”
一项从容镇定的扶游,慌忙抹去脸庞的露水,勉强笑道:“汤汁有些微辣!有些不适应。”
老人没有再次深入的询问,而是继续品味泥碗中的美味。有意无意的说道:“有些事情!不要藏在心里,藏的越深,伤的越深!”
夜色以深,今天晚上没有了以往的繁星闪烁。除了屋内火塘之中,木柴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和散发着有些暗淡的火光。其他小屋之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扶游睁开双目,今夜他的双眼显得格外明亮,完全没有往日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褐色的瞳孔之中,仿佛有刀剑在相击,射出火花般的光芒。
看着火塘对面已入深眠的于莽,他慢慢的掀起身上的棉布。缓慢的站起身来,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除了火塘之中,柴火的噼里啪啦。
几个闪身,扶游来到旁边老人休息的小屋。而老人本来也没有睡着,看到一双如同火炬般灼烧的双眼,老人知道时间到了。
老人伸直脑袋,双眸收缩。他想努力再次看到儿子的脸庞,但是透过门洞他看到的是儿子,躺在地上的背影。
一只有些温暖的手掌接近自己的脖颈,紧接着是老人觉得自己咽喉猛的收缩。伴随着咔嚓一声,老人闭上双眼,一声仿佛蚊虫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莽儿!父亲无能!”
收回锁喉的手掌,扶游把它放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黄色的手掌,他有些猜想,当年亚父,是不是就是这样,把自己的父亲杀死。
睡梦中的于莽仿佛听到一丝动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抹黑抄起墙上悬挂的军刀和油布棍。
哗啦一声点燃油布棍,顿时小屋之内有了一丝亮光。等到他将脑袋望向父亲室内,他的瞳孔猛然紧缩。他的鼻息开始缓缓的粗重,手中的军刀缓缓的握紧,发出吱吱的骨头声响。
小屋不远处农田里面,任五看着眼前的火堆发呆,心里有些委屈。这叫什么事情,你说你一个刺客,没事不赶紧去刺杀目标。没事在这荒山野地浪费时间,让大爷我也陪着你挨饿受冻。
任六把烤好的元离肉,递给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