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狄风在心中好不气恼。
这时,前面走着的一个囚犯见狄风总是挨骂,便转头对狄风说道:“我说兄弟,看你像个读书人,怎么也跟着去骊山修陵墓?”
听这个囚犯如此问,狄风心想:“我这哪是跟着啊,不是像你们一样被押解着吗?”想是这样想,但嘴上却没有说。
囚犯见狄风沉默不语,低声对狄风道:“喂,我说书生,等有机会跟着我逃吧,如果不逃,就是到了地方咱们也是死路一条。”
狄风知道这个囚犯没有说谎,按照当时秦朝的规定,凡是押去服役的人,是不能误了行程也不能减员的,否则一律死罪。可狄风似乎成竹在胸,对这个囚犯一笑道:“不用着急,到时候刘亭长自会放了咱们。”
“你如何知道?你不会是被他们骂怕了?”囚犯面露一丝不解。
狄风心道:“既然押解这些人的是刘季,如果历史没有记载错了的话,估计就不会改变。否则司马迁在《史记》中不是真的太蒙人了吗?”
这样想着,狄风便悄声对这个囚犯道:“我怕什么?最后怕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刘季。”
“我刘季的大名是你这种人想叫就能叫的吗?你应该叫我刘亭长或者刘大哥才对。别拿我的这个亭长不当干粮,现在我在这里就是老大,要整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伴着这个话音,狄风觉得自己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接着他便跌坐泥水里。
此时,雨已经不再下,并且天空还露出了一抹阳光。狄风转眼去看时,踢他的人正是刘季。
狄风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了,过去就朝刘季脸上捣了一拳,捣得刘季立刻捂住鼻子,蹲在了地上。
“你竟敢打我姐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知什么时候,樊哙已站在了狄风的身后,一挥手中刀,兜头就朝狄风的劈来。狄风闪身一躲,竟然多了过去。
这时狄风很感谢自己小时候练过几年武术,只是到了初中,因忙于读书学习,加之他又迷上了史书兵书和小说诗歌,便算是弃武从文了。不想自己曾经放弃的东西,今日却派上了用场,这是狄风完全没有料到的。
樊哙见狄风躲过了他劈来的刀,一时气急,大声叫道:“好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话罢,便又想挥刀朝狄风劈砍。但当樊哙刚把刀举起来,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劝解道:“老樊你想干什么?不可动粗,快把刀放下!”
樊哙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便生气地对抱住他这个人道:“卢绾,你放开我,一个劳役竟敢打我姐夫,我不把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闻听劝解樊哙的这个人名叫卢绾,这时狄风对自己的际遇不再有任何怀疑,如今自己的确来到了秦末,并且变成一个被押解去修秦始皇陵墓的劳役。认证了现在的身份,狄风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劳役,是不能跟押解人员较劲的,虽然此时占点儿便宜,但最后吃亏的还是手无寸铁的自己。
这样想过,狄风知道樊哙就是一个莽汉,一切都听刘季的,因此过去把刘季搀扶起来说:“刘亭长,实在对不起,都怪我年轻,刚才我一时失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押解我们这些人实在不容易,如果您想出气,就在我身上踢上几脚。”
狄风不愧是读过很多书的人,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也知道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量当着众人的面,自己说了好话,估计刘季也不会再难为自己。
果然,刘季见狄风毕恭毕敬地向他赔礼道歉,便朝狄风挥着手道:“算你小子还长着眼睛,还会说话,要么就凭我的脾气,今天非剁了你不可。”
这边刘季似乎原谅了狄风,但在那边樊哙却朝狄风晃着拳头说:“你小子,等着,再敢犯上作乱看樊爷我怎么扒你的皮!”
狄风心想:“莽夫一个,到时候还不知谁扒谁的皮呢!”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狄风和那些劳役、囚犯被押解着又上路了。脚下是泥水,鞋子早就湿了,众人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狄风本来穿的是一双白色运动跑鞋,现在已被泥水里涂抹得已不成样子,他没有心疼。其他劳役和囚犯就很惨了,他们脚上穿的都是草鞋,经水侵泡,松懈得如同宽大的拖鞋,有很多人只好趿拉着。
再往身上看,衣服破旧,完全就是一群在泥泞中行走的乞丐。如此走了半日,天近黄昏时,前面出现了湖泽地带,路越发更难走了,有的劳役和囚犯开始耍赖,喊叫着说道:“刘亭长,让我们歇歇吧,再这么走下去,不等到了骊山干活,我们就得累死。”
“叫什么叫,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骂人的又是樊哙。
劳役和囚犯见樊哙骂人,就跟樊哙吵起来。刘季似乎怕引起众怒,过来对众人说:“都不要吵了,现在咱们就在丰西这里歇一下,各位爷吃些东西。”
刘季这样一发话,劳役和囚犯们也不管地上是干是湿,一屁股跌坐下去,呼呼喘着粗气。甚至体单力薄的人,直接就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