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日有要事在身,还请您移驾!”王安脸色微变,两眼紧皱,说话硬气了,完全没了刚进来的客气。
徐光启不买王安这一套,头一撇,大手一挥,直接回绝:“谢你家老爷,您还是请回吧,恕不远送!”
徐光启下了逐客令。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安朝邓长青使了个眼色。
邓长青会意,走上前恭手敬道:“徐大人请!”邓长青是军人,说话铿锵有力,把徐光启和他们的学生震了一下。
徐光启看着邓长青虎背熊腰,强壮彪悍的样子,心想此事不是那么简单,怕事出有因,但又不明事委,不敢贸然前去。徐光启推辞道:“老夫与你们家素无往来,还是不去的好!”
邓长青直截了当的说:“大人若不去,别怪小人不客气!”
徐光启大怒,“老夫乃堂堂朝廷命官,是你们随便可以挟持的吗!?”
邓长青微微一笑,从腰间掏出腰牌递给徐光启。
徐光启看到腰牌说的一刹那,顿时瞪大了眼睛,没了脾气,惊诧的脱口道:“锦衣卫!”
在下面涌动的准备和王安、邓长青理论的学生们,听到徐光启脱口说出“锦衣卫”三个字,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徐光启不免有点惊恐,骇然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邓长青拱手回答:“大人放心,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还是请大人跟我们走一趟!”
难道我得罪了什么人?还是犯了什么错误?是因为我加入了基督教,传播西洋学遭人忌恨,被人告状陷害?如果我给他们去还能回来吗?锦衣卫的诏狱是出了名的,进去岂能有回?徐光启心中开始恐慌的思索着,自认凶多吉少了。
“请吧!徐大人!”邓长青再次催促。
“好吧,老夫跟你们去,不过你们要先等等,老夫有事交代我的学生。”徐光启知道不去不行,也预感此去凶多吉少,不得不向学生交代后事,也让学生代为向家人转告。徐光启此时深恨自己不能见到西洋学在中土广传,更是遗恨国人浑浑噩噩,不知世界大势。
学生们看到老师要被锦衣卫带走,义愤填膺,喊着:不能让老师去,拼死要保护老师!
学生开始骚动,哥哥紧攥拳头,将王安和邓长青围起来,似有平明的架势。王安看到这情形,吓的紧靠邓长青。邓长青面不改色,屹立不动,峻拔直立,双目炯炯的望着群情激奋的学生,大声吼道:“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邓长青的一声怒吼,浑厚有力,地动山摇,震的激愤的学生们胆寒,都蓦然而生出一丝恐惧感。徐光启更是心惊,担心得罪锦衣卫会对这些无辜的学生下手。徐光启知道锦衣卫的厉害,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牵连这些学生,于是,徐光启拨开学生,来到邓长青跟前,黯然伤神的说:“请你们放过这些学生,不要牵连无辜,我愿意给你们走。”
王安紧张害怕的心松开了,邓长青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徐光启心中叹道,如果锦衣卫是审讯他,这种方式带他去诏狱已经是很体面了,总比直接带上镣铐,押着去好吧!徐光启明白此劫逃不掉了。
王安和邓长青心中好笑,看着他们师生像生离死别似的,个个伤神,不是长孙殿下要他们保密不得透漏身份,才不费这个劲呢。
徐光启交代完,一脸悲观,踉踉跄跄的跟着王安和邓长青向外走。不大的一个庭院,师生离别像是送君千里一样,慢慢腾腾的,徐光启每走一步,学生们亦步亦趋的跟进送行。要不是朱由校再三叮嘱礼遇徐光启,王安早把他推上车了。
邓长青驾着车,王安和徐光启坐在车内。一路上,徐光启在车内不断的问王安:你们是谁?要把我带到哪里?我究竟犯了什么罪等等,王安就是埋着头一个不搭理,不说一个字,弄的徐光启心中万分紧张,不断的冒冷汗。
到了孙承宗家,邓长青一个报告:“大人,我们到了!”
王安下车,掀开车帘子,“徐大人,咱们到了,请吧!”
徐光启还在车上呆呆的,听到王安叫他,心想,今天也许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天了。
徐光启犹豫内心恐惧紧张,几乎站不稳,王安像是伺候太子一样扶着徐光启下车。徐光启走下车,抬起头看了一眼孙承宗的府邸,惊愕了一下:这么普通的院落怎么可能是一个名门之家?随即又沮丧了起来,这也许是秘密处置自己的地方吧,找了这么僻静普通的地方,也是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