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边的城池,宛若一座无形的囚笼,囚住了那些平凡的人族。他们在这样的城池内生老病死传宗接代,从未踏足外界的世界,也没有资格去踏足。这在修仙者看来,是一种莫名的悲哀,终生止步于无形的囚笼边缘。但是在这些平民看来,能够有着一方土地好好的生活就已经满足了。他们见过蛮兽的残忍,生生吞食人肉,他们不会去想和这些根本战胜不了的对手争夺地盘,也不会有那种争夺地盘的心。他们满足于此,活着就好。
空明城之中,商贩沿街走动,推着一些小吃叫卖,每到一处,都会引来一大群小孩的围观,但是却没有几个小孩有钱买。每一个能够买这些小吃的小孩,都能引来别的小孩崇拜的目光。在那些分流的河道旁,妇女们在洗着一家人的衣物,一群人一边洗衣服一边讨论着八卦事物。巨大的船只穿过城墙,回到了城内,船上汉子们虽然是冬天,但是却裸露着上身,露出那些结实的肌肉。汉子门吆喝朝着在两旁欢迎他们满载而归的人挥手,在甲板上,是成堆的鱼兽。
这些就是凡人的生活,随着时间到了午时,那些房屋之中开始升起了缭缭轻烟。和修仙者相比,这些生活那么的平凡,那么的不值得一提,但是整个世间却偏偏有无数的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天缺看着那些逐一升起的青烟,感受着那些充满家的气味的零碎吵闹。从刚才那一眼偏开头,他们已经好一会不说话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散。听着那些平凡甚至粗鄙的语言,天缺开始想念那个不知道是否能够成为家的地方。
中州神土,他天氏一族本来是人族修仙者中甚有名望的家族,虽不说是那种震慑一方的大族,却也是声名显赫的家族。然而这样的大族,因为身在神土,身在那片光辉万千丈,集齐世间荣耀的神土,因为他的出生而蒙上了一层灰沙。至尊魔体,于世无敌,生在霸主子嗣正要崛起的时代,毫无疑问是一个无形的威胁。
天缺曾经听下人说过,他出世的当日,一开始全部族人莫不欢喜。但是当世霸主是谁,是当世最强大的存在,一个至尊魔体出生在自己的脚下他岂会不知。所以随着那一声霸主叹息:“天黑了。”举族担忧。世人不知道当世霸主当天为何叹息,只当是霸主随意一叹。但是这句话听在天氏的人耳中,无异于雷声在耳边骤想。
这是一种无形的警告,是当世最强大的人的警告。从那一天,族长族老连同他的父亲都把他当成了一个灾星,不准他修炼,说着以大局为重的话。只有他的母亲,虽然也厌恶,但是却还是有着那么一两次的关心。这并不是比例次数极少,而是真的就那么一两次。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一次是自己族中圈养的一头刚收服的蛮兽察觉到自己不凡,动了邪念想要吞食自己,自己因为还小,躲进了一个石洞中才幸免于难,但是依然被撞成重伤。还有一次,是族长儿子欺负家族不给自己修炼的自己,仗着自己八荒镜,一拳将他的肋骨打断了树根。而事发之后,虽然族长送来了些许补品聊表歉意,但是却没有处置自己的儿子。
那两次重伤都几乎濒临死亡,也只是那时候,他的母亲才照顾了他加起来不超过十天。
也就是从那两件事情开始,他开始通过自己的学习和下人口中的信息,知道了整个世界都不会让自己安生。也就是那被遗弃孩子般的童年,他的心性在自己的意志磨练下,变得越来越坚韧。
世人都知道至尊魔体这种体质的无敌与辉煌,但是却不知道当世的至尊魔体因为生在中州神土,而连一个凡人的孩子都不如。修仙者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为了生存,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无敌的至尊魔体,他们也可以遗弃。
只因为那里是中州神土,只因为他是至尊魔体,只因为当世霸主的随意一句叹息:“天黑了。”
也是因为如此,宫雪静那些细心的照顾给了他家的感觉,所以宫雪静,不管从什么层面,都会是他最重要的人。只是现在,宫雪静被青云宗的圣者带走,而自己还没有能力能够去强势夺回。
有感于自己已经从中州神土的“家”想到了宫雪静,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视线模糊。感觉到脸上的泪水,他立刻伸手去擦拭。这就是早就心性不凡的自己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宫雪静对他这般重要的原因。
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映入眼中的却是那个红衣妖艳的莲心。莲心像个邻家女孩一般蹲在他的身前,正直直的看着他,脸上却是带着怪异的微笑。
天缺脸再一次因为她红了,堂堂的至尊魔体,因为同一个女子脸红了好几次,不知道说出去会不会令人发笑。天缺急忙站起身不敢对视莲心,匆忙转过头看向了另一边。
像是为了解释,他随意说了一句:“我,我想家了。”但是说完,他却发现这一句话由一个成年男子说出来更加令人发笑,又回过身想要阻止莲心再次嘲笑她。
但是这一次,莲心却没有发笑,反而因为他的这一句话,陷入了某种出神状态。那是完全的心神神游太虚在想着什么事情,她应该也想家吧。但是只是一瞬间那个样子,她就从那个状态脱离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