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白兔的话,礼画有些担心的望了望我,见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才微微放下了心。诗书却已经是气红了脸,狠狠跺了跺脚。
“呸!本来我还以为十一殿下是个有见识有内涵的人,谁曾想也是和那些个粗人一般不开窍,偏爱做落井下石这种肮脏事。也不想想咱们娘娘什么时候亏待了他,自从梁妃走了之后,咱们娘娘什么时候对不起他过了?以前咱们娘娘风光无限的时候他就每天上门请安示好,现在咱们娘娘遭事了,人人都忍不住来踩上一脚。古人的话可真没错,什么叫日久见人心呐……”诗书说着说着,已经是红了眼眶,脸上有些悲凉。
“诗书,你话太多了。”礼画皱了皱眉,轻声呵斥了诗书。我动了动手脚,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生产过后的身子很是虚弱,可是我却能感觉到那种从心底生出的一种清明的感觉来,前一段时间的所有事都渐渐清晰,展现在我眼前。
“不是落井下石,而是一开始就隐藏着等着哪天给我致命一击呢……诗书礼画,咱们走吧,可别让十一殿下等急了呢。”
“娘娘…”诗书看到面前朱红色的大门,声音终于变得急切起来,她甚至不顾身份的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指节都泛出了白色来。一门之隔,我很容易就能清晰的感受到门外那些人的愤怒。小白兔的话音落下之后,外面便是一片安静。我知道这安静代表的意义,那是一触即发的危险。
“娘娘,您不能出去…您要是现在出去了的话,他们…他们会要了您的命的…”
诗书声音带着哭腔,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她从小跟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这种事早就出乎了她的想象,她不知道这件事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但是她不会感觉不到这里面的危险。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个孩子。
“娘娘,咱们别出去,等陛下回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对的,就是这样,娘娘,你就暂且忍一下…”
“不可能的,他们不会让我等到那个时候的…”我咬了咬唇,脸色一片苍白,叹了口气,我望着诗书。“孩子在他手里,我没有选择的。”
礼画皱紧了眉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诗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明显是懂了我的意思,但却是不愿意相信。她的的唇颤抖,这么热的天气里竟然握了满手的冷汗。“娘娘…”
“你我都能想到的事,奕王又怎么会想不到?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我还没见过孩子呢……”努力堆出了一个笑,诗书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我握紧了拳头,丝毫没敢暴露出我的害怕。
“云怜,你现在让开还为时不晚,你若是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小白兔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显是已经带上了愤怒。他的声音向来是柔柔软软的,一如当年的梁水水,但是刚才那句话已经是很明显的愤怒,若不是还顾及到云怜,他恐怕早就冲了进来。
“这句话应当是本宫来说才对,奕王,你现在做的可是以下犯上的事,你若是现在收手,我答应你,等皇帝哥哥回来之后,我会向他求情的。奕王,本宫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才好。”
云怜的声音里有着细微的颤抖,却被她特意尖利起来的声音很好的掩盖住,透露出一种威严来。说到底,云怜也才是个孩子,这种事,她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云怜,迟早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认贼做母感到后悔的…”
小白兔的声音低沉了下去,音乐能听到里面透露出来的悲哀,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我抬了抬手,诗书长出了一口气,提起裙角走向了门口,她双手一起用力,吱呀一声,凤禧宫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外面的声音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来。待看到被礼画扶住的我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我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们的目光,眼光从众人脸上略过。
云怜脸上先是一喜,接着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她急急几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来。
“娘亲…”
云怜的声音很小,带着微微的责怪,但是难掩话中的委屈与恐惧。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毫不意外的,她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同时,担心也是随之而来。我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所有人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目光变得灼热起来。呼啦一声,所有人撩起了官袍,一群五六十岁的白发老人们全都径直跪了下去,气氛变得肃穆起来。上官丞相苍老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平时的恭敬或者是敢怒不敢言,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毅力。
“微臣恳请太后娘娘以大局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微臣愿意以自己的一条贱命,换我大越重回安宁。”
“请娘娘恩准。”上官丞相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便是统一的一片附和声,我几乎能感受到空气里流淌着的血腥气。上官丞相手中托着一个托盘,高高举过了头顶,上面是刺眼的雪白色的白绫,和另一边的青花瓷药瓶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我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面,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