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春风不似昨日那般冷漠,带着应有的温柔拂过屋内。
燕孤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穿好衣物,背上那柄兵主之剑,离开。
月芙蓉一早便在大门口等着,等着云哥儿离去…
月彤看着傻女儿笑道:“蓉儿,云儿是不会留下来的。你就别多想了。”
“娘!”她还是当年那样任性,一直都未成长。
燕孤云走出门口,穿过庭院一朵桃花从树上飘落,落在他跟前。不由自主伸出手,将桃花接住,转身望去,桃花盛放。
他一笑,收在掌心,迈步走出。
走向大门口,月芙蓉背倚门,低着头。
燕孤云轻声问道:“蓉儿,怎么了?”
月芙蓉哭着,一把扑在他怀中,任性抱着他不愿放手,哭道:“这一去,云哥儿还会回来吗?”
燕孤云原本笑着的脸渐渐冷淡下来,双手搭在月芙蓉肩上,就这么看着她。
月芙蓉透过泪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云哥儿。
四目相对,春风拂面,发梢微动。
她脸上一红,却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两只手撤离云哥儿,落在身前打架,不知该放在那儿。
他言语中带着一丝哀伤:“芙蓉,好好照顾干娘。以后找个好人家…”
她不愿,挣开他的手,抬头,泪泄。却是不屈的眼神:“我不要听!”
她捂着耳朵,摇头。
他淡淡一笑:“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蓉儿,不用等我…好好寻个好人家过上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日子。”
她咬着红唇,闭着眼,脸上是泪,是怨,是无奈。
月彤取过一个包袱递给云儿,和蔼笑道:“干娘尊重你的选择。云儿,一路保重。若有空…干娘还是希望你能回来看看。”
平淡几语,却惹得他心中无限感伤。最难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当年巫山一别,如今再别,多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
强忍泪,他露出笑,笑道:“干娘保重!”
接过包袱,就这么转身离去…
月芙蓉追出大门,却没有迈出步,一双手紧紧抓着门板,纤纤玉指弄得紫涨…
离了百两村,远远走出村外,他这才停步,抹去泪。
“小鬼,我可是看见了!”月碧儿静静倚着一颗绿树,双手挽在身前,若无其事。
燕孤云赶紧胡乱擦干泪痕,却难掩红红的眼睛,喝道:“你看到什么了?我又没哭!”
“哈哈!我又没说你哭,不打自招了吧!哼,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离开?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月碧儿不怀好意笑道。
“碧儿大姑娘不是在这等着的嘛!”
一听“姑娘”二字,她立刻成了母老虎,一个字一个字喝道:“你敢再说一遍!”
“哈哈!逗你的!碧儿…大使!!”
燕孤云会心一笑,就这么拎着包袱从她身前平静走过。
月碧儿冷下眼:“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管小芙蓉是如此的喜欢你?”
“我…已经不想再留在渝州。”
丢下一句话,他未曾停下脚步,渐渐从离她越行越远。
“你最好滚得越远越好!”月碧儿冲着他骂道…
骂完,还是有些不解气,月碧儿望着无声的落叶,闪过一丝无奈…
燕孤云就这么离开,远远离了百两村,接近渝州城外围。
拔下兵主之剑,正要御剑离去。
忽而一道金光泛过,一人白发苍苍,腰间挂着酒葫芦,背对着他。
“夷坚老伯!”他握着剑,想了想,将剑收好。
“小子,你当真要回玄黄殿!”语调如常。
“是。”
“昨日我说的,你终究还是没有听进去…”言语中露出一丝颤抖。
“老伯,我的路该自己走!”
春风掠过,有些冰凉,落叶飘过眼前。
白发飘动,瘦弱的老头有些坚定,平静下来,应道:“你是在怨我把你丢在玄黄殿下?”
“没有。”他冷冷应道。
“当日也是为你好,有许多条件都未成熟。如今,你已不是当日的小毛孩,接下来的事老夫自会处理。可老夫不希望你再回帝台身边,落得当年遗憾…”
又是这些听不懂的话语,燕孤云心里有些不舒服:“又来了!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总是扯着过去不放!”
夷坚闭目,缓缓长叹一声:“当年,我曾带你到女子国为了让你变回原样。可你不听,选择跟在帝台身边,忘却自己的使命,最后落得在禁地怅然离世…耽搁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等了。释…燕孤云。”
“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嘛!夷坚老伯您又扯什么胡话!”
“如果这算活着,你已经活数千年了!小鬼!今次再不会放你离去,除非你能击败我!”夷坚转身,眼神冷冷透出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