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李然,小艾失落地上了楼,陈媛媛收拾碗筷,我则心烦意乱地坐在书桌前,看哪儿都不爽,心里就跟堵个块石头似的,却又无处发泄。
不行,我得回家一趟。
说走就走,没有跟陈媛媛告别,一路上骑着自行车狂奔,好在现在傍晚,路上没什么行人,否则照我这样狂野的骑法,绝对会误伤路过的人。
一路高歌,铿锵中带着梗咽。
推门而入,看见的是满脸憔悴的父亲,形容枯槁,不过手上始终没有放下他的毛笔,奋笔疾书,苍劲有力,笔法古朴,沧桑感凄然地跃然于纸上。
满地宣纸,各种字体,各种各样的“林跃”横躺于地上、桌上、凳子上,还有他的心里,我的眼里。
“爸,我回来了。”
愕然抬头,父亲怔住了,笑了笑,忙招呼我坐下。
良久,父亲才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你还是去了省城。”
接着平时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小时候的事情,眼睛里写满了慈祥,却也伴随着悲伤。
关于亲子鉴定结果的事,他只字未提。
这个很可能是苏三设下的一个套,他既然同过那么不齿的手段取得我的血样,那么在我父亲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取得他的血样,也应该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的表现早已说明了一切,他肯定都知道了。
我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歇斯底里,但是我真的很想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终于我控制不住了:“够了!爸,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父亲难以掩饰的悲伤,全部写到了脸上,瘫坐到了椅子上:“你是选择相信眼前的事实,还是选择继续去探寻真相?”
“你已经进入了省城的浑水里了,我之前提醒过你,你不听啊,偏不听啊!”父亲的语气十分无奈。
“我……”我的喉结动了两下,刚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被咽了下去,此时的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好久没有回老宅了,今晚咱爷俩回去看看吧。”
父亲起身,稍作收拾了一番,关了铺子,带着我一路向我们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一个地基稍高的土坡,一户独立的院落,门前有根木头桩,那是之前老槐树所在的地方,屋后一片竹林,阡陌互织,四周全是农田。
穿过一个简陋的凉亭,来到了已是荒草丛生的门口,父亲负手站在门前,夜色下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听得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宅是爷爷在家的时候住的,虽然东边没有篱笆,但是他有那份闲情,田间寻乐,自在逍遥。我经常来这儿玩,那个凉亭,承载了我大部分童年的记忆。
“你就听苏三的话,这是你保全自己唯一的方法。相信该跟你说的,他都告诉你了,你不相信的,我在二十四年前就已经接受事实了。”父亲苦笑道。
“真相是什么?”我不相信苏三说的,非常不信,我爷爷会用我的鲜血来祭祀帝铃?
父亲无奈道:“要是有真相,我也不会被困扰了二十四年了,你还是少知道一点的为好。”
父亲打开屋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铁锨,将门前那个木桩给挖开了。
他叫我把那把玉质的伏尸法尺拿出来,然后他将它埋在了地下,接着又把把木桩复位了。
“你的离文珠……”处理完这个,父亲又提起了一样东西。
可是,离文珠在火葬场的时候自己飞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最近我进不去冥途,根本无法与之取得联系。
我如实告诉了父亲。
父亲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西郊那个地方,你以后不要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如果你想活命的话。”父亲有点急了。
总是不经意地联想到苏三给我看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书,是我母亲的问题,还是我父亲母亲都有问题?
父亲将伏尸法尺埋在了地底,藏在里面的阴魂全都出来了,我只好拿出了金旗,让他们暂时跟常茂先待一块。
鬼司机老谈说他想回家,他有一个魂归故里的夙愿,他哀求我把他送回山东老家去。
吴天泽一直在追踪他的魂魄,他如果自己回去的话,很可能会落入吴天泽的魔抓,他除了躲我这儿,无计可施。
我答应了他,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后天就去学校请假去!
苏三只知道我会“通灵秘术”,可是他不知道现在我已经进不去冥途了,我也在考虑,真的要和他合作么?
不留余地的怀疑,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得把握好一个“度”。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稍带一点极端,及不善于伪装,拙劣的演技,拿捏不准人心,这就是我的弱点,致命的弱点!
我觉得我活的好被动,一点也没有自我,丝毫没有“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