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吧。”王素稍一犹豫,也知自己拒绝不得,便坐了下来。
猜子,王素执白,先行,他也不可以,啪把棋子按在了棋盘上。
老先生先是诧异,怎么会有人这样走子,问了王素“师从何处”之类的几个问题,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格外高兴。
“世间还有你这等臭棋篓子,看老夫败你个跪地求饶。”老先生一边走子一边不停的嘀咕。
王素一直低头浅笑,也不与他争辩,只会偶尔说上两句不相干的话。
“呀?你刚才说你师从何处来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这样下了十几手之后,老先生忽然眉头紧锁,再次问道。
“从娘胎了自己琢磨的……”王素也不好好答话,依旧不假思索的走子。
老先生的眉头越锁越紧,从牙缝中挤出两字:“怪胎!”
王素笑而不语,白子全盘压制,黑子被杀的七零八落,孰高孰低,一眼便可辨别。
“无耻!无赖!小人!下棋乃是君子之学,怎可如此咄咄相逼!”最终老先生惨败,不过他却并不服气,手舞足蹈的痛骂。
王素也知道他这样不厚道,古人下棋讲求分寸,断然不会像他这么赶尽杀绝、死缠烂打的,对于老先生的谩骂他仿佛根本没听见,用手指掏着耳朵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赢了……”
老先生闻言更是暴跳如雷,平静下来之后却无耻的旁敲侧击王素的棋路,事后想来,虽然这年轻人除了棋品极差之外,下棋确实还蛮有一套,其中更不乏闻所未闻的妙招,新奇怪异又不失棋之真意。
老先生无奈只得接受失败的现实,并不甘道,现在只是平局,昨日是他胜了。
“好吧,如你所言,下次有机会你我再分个胜负,可在此之前你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姓甚名谁吧。”王素俯下身剥老先生带来的熟花生,随意的说道。
通过昨日的交谈与今日试探,王素可以肯定这老人绝非常人,这样一个人一定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王素好奇心作祟,遂问道。
“老夫姓聂,不介意的话称呼老夫一声聂老便可,小友又是姓甚名谁?”老先生收起棋盘头也不抬的问道。
“王素,字立仁。”王素笑道,按理说古人是在成年之后才会有自己的表字的,不过王素依旧成婚了,结婚之后也可以拥有自己的表字。
“立仁小友,择日不如撞日,何须等他日再分胜负,到老夫家中,我俩再战一回合。”老先生收完棋子时,天空便已放晴,夕阳在远处盛放,枝头还挂着雨珠。
景盛二十六年二月初八,这一日,平常,也不平常。
这一日正是武宁县试放榜的日子。
这一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喜鹊和乌鸦的叫声在枝头此起彼伏,调皮的小孩拿着弹弓在驱赶恼人的乌鸦,乌鸦飞走了,喜鹊也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远远离去。
“你回来,我没赶你走……”小孩儿跟在后面追,口中喊道。
文院的金榜外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他们很多是摸黑赶来的,只为等待放榜。
“承德兄,听闻今年你作了一手好诗,今年前五之中必有你一席。”
“陆正兄过誉了,能中童生便好,也预祝你能有个好成绩。”
……
一帮少年人在未放榜之前彼此寒暄夸赞,虚荣的同时心中也有些焦虑,他们有的已经连续参加几年的县试了,如果再次落榜,对他们的信心多少是个打击。
“放榜了!”
挤在前面的人群中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后面原本还在强作镇定谈天说地的考生们此刻都无法再保持淡定,一个个朝前面涌去。
“东生兄,我等提前恭喜,今日的案首定然是二位贤侄中的一个,实乃可喜可贺啊。”一群人簇拥着李东生和他的一对儿子款款走来,不时有人恭维两句。
“各位抬爱了,现在已经放榜了,大家不妨猜猜观海和观山两个孩子谁的成绩会好一点。”李东生本就极好面子,现在有那么多人夸赞,他满脸堆笑,开口说道。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有的说李观海会是榜首,有的说李观山会是榜首,无论怎么说,前两名定是“李家双杰”无疑。
一群人还没能走到金榜前就听到前方人群中炸开了锅。
“两科甲上!两个甲等!天佑我武宁,圣人垂怜我大唐啊!”
“百年未见,闻所未闻!武宁要出圣人了!”
前方的声音颇大,也很是激动,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李家兄弟二人之前还自信满满,此时彼此对望,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乱。
李东生知道自己的一对儿子有才,可毕竟开智时间不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脚下的速度不由提升了几分。
王素,墨义:甲等,经贴:甲等,对联:甲上,诗词:甲上。
李观海,墨义:乙等,经贴:乙等,对联,甲等,诗词:乙等。
李观山,墨义: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