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赵叔隆正在接受台使刘审的调查,原因是六镇大乱时讨伐叛军不利。
元渊眼见大敌当前,也顾不得请示朝廷,直接把赵叔隆解放出来组织防守,这一下弄得刘审很尴尬,元渊这个定州刺史还挂着侍中的官衔,刘审根本惹不起,只好灰溜溜回到了洛阳。
刘审到了京城也没闲着。他要出这口恶气,他找到城阳王元徽,元徽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元渊,两人一拍即合,立即联手向皇帝告了元渊一记黑状。说他越权干涉台使工作,藐视朝廷。事实摆在眼前,皇帝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元徽,但对元渊擅自做主干扰御史台的工作也不太满意,也于是便命人召元渊回京,回来就是好同志。元渊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兼任中领军。皇帝亲自请客,招呼两位王爷坐到一起,把酒言欢,害人不成,却让对手升了官。元徽非常懊恼。
大魏朝派出左光禄大夫长孙稚为大都督,与都督河间王元琛一起讨伐鲜于修礼。交代一下长孙稚的背景。长孙稚祖上出自北魏皇族拓跋家族,北魏献帝将部落一分为八,派自己七个弟兄各自统领,如此形成鲜卑八部,其中拔拔氏为八部之一,拔拔氏后改为长孙氏。
长孙氏世代为朝廷重臣,家族人才辈出。太武帝时长孙嵩、长孙道生叔侄俱为三公,宠荣绝伦。长孙道生重孙即长孙稚。
长孙稚,字承业。六岁继承父亲爵位,后以前将军从孝文帝南征,宣武帝时为扬州刺史、假镇南大将军、都督淮南诸军事,总领南部兵马,而承业数子皆骁勇无敌,号为铁小儿。此次北征以长孙承业为帅。河间王元琛为副,大魏朝的最差组合就此闪亮登场。
原来。当初长孙稚在淮南打梁朝,元琛作为二路元帅要求主动开战。但长孙稚因为连日大雨不愿出兵,结果元琛大败。元琛没有检讨自己的过失,反而把一切都推到长孙稚身上,从此两人就结了怨。
这次派兵朝廷虽然有让他们相互牵制的意图,但行军打仗将帅不合却埋藏了巨大的隐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决策层如此首鼠不败才怪。北伐军刚到邺城,朝廷解除长孙稚兵权以元琛代为大都督的诏命就到了。长孙稚知道是元琛搞的鬼,所以拒不遵命,一方面给洛阳上书解释,一方面继续领军北进。
元琛也不听指挥了,大军行进到五鹿,长孙稚遭遇鲜于修礼大军的攻击,元琛袖手旁观,结果北伐军大败。朝廷将两人同时革职查办。
带领族人在中山避难的宇文纮加入了鲜于修礼的阵营,朝廷太令人失望了,因为拥护政府自己还搭进去一个儿子,但朝廷引狼入室,柔然人洗劫了自己的家园,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缺吃少穿是常态,自己一大家子和追随自己的部众要活下去,除了造反还有什么指望呢?平叛是因为要保护家园,造反是因为生活所迫。
鲜于修礼对宇文家族并不陌生。作为曾经的怀朔镇镇兵,鲜于修知道宇文纮的大名,所以让他继续统领自己的部众,跟自己一起目标直指定州。定州的地方部队如何是北镇好汉们的对手,眼看定州就要失陷。台军的出现扭转了乾坤。接到定州军情危机的情报后,屯兵灵丘的杨津立即率军救援。
灵丘和定州隔着太行山,太行山连绵千余里,从现在的北京一直延伸到河南的黄河北崖,将华北一分两半,南北朝时期说山东指的是现在的北京、山东、河北一带,说河北的时候主要是黄河以北,包括山东、山西、河北。
太行山从南到北有八个山谷,成为从山西到山东的通道,依次为有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帜关陉。
从灵丘到中山要经过蒲阴陉,孝文帝时曾征发五万人修筑灵丘道,成为从大同进入华北平原的重要通道。杨津赶到定州的时候,定州守军刚刚被鲜于修礼打败,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接任元渊任定州刺史的为镇北将军元固,元固出身拓跋皇族,是景穆皇帝孙汝阴王第六子。
杨津命大军在城下立营,营寨还没有建好,天就要黑了,杨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叛军新胜士气大振,台军远来疲乏,一旦贼兵趁夜偷袭,自己一定抵挡不住,不如先入城再作打算。
杨津盘算得不错,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定州守军愿不愿让他进城。当杨津把自己的意图通知元固的时候,元固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杨津作为北道行台,而且曾经做过定州刺史,一旦入城就意味着接管定州人马,意味着自己也要受人家的指挥,元固如何会心甘情愿。
私底下这样想想甚至说说都可以,但是摆不上台面,元固找到了回绝的理由: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如果朝廷的正规军来了就往城里躲,这不是向敌人示弱吗?元固拒不开城。
杨津很生气,二愣子脾气上来了,他挥刀砍向城门,看架势如果不开门他就要打进来,元固见这位仁兄翻脸不认人,大敌当前确实不宜搞窝里斗,考虑再三最终下令开城门放杨津入城。
半夜十分,义军果然来偷袭,到了杨津的营内,却发现进了一座空营。演义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情景,当偷袭的队伍进入空营后,随着一声“不好”,四周杀声四起,伏兵将偷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