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阳到洛阳的路程并不短,其中还要绕过山脉,但是步六孤家的人本来就是骑兵居多,长途跋涉不在话下。
步六孤荣丧命洛阳一事传到晋阳,留守晋阳的那些步六孤家的子弟们顿时愤慨难当。当今天子是他们伯父所立的傀儡,要不是步六孤荣扶持元悟上位,谁知道这个曾经的太原王世子如今还在哪里讨生活?
如此恩将仇报,简直不配为人。
步六孤家长久生活在草原上,儒家的那一套君君臣臣子子,他们除了做儿子的要向父母恭谨之外,君臣不可僭越的那套在他们看来就是个球!
不过此时南朝也不甚讲究这个,还有琅琊王氏俊秀在家族被皇帝下手之后抛家丢下出身名门的妻子不管,逃到北朝尚主的。
步六孤本以兵起家,步六孤肇向步六孤荣麾下的几个将领发出信函,邀请一同攻进洛阳,洛阳城那边步六孤家不能以平常方法过去,主要的干将步六孤荣当初一部分呆在晋阳,一部分封在洛阳,还有的就是像李诨这样,身上领着一份刺史,被外放为官。
步六孤肇聚集兵马,气势汹汹就往洛阳扑去。
洛阳昭明殿。
一个素装的年轻女子正坐在榻上,她长发披散,双眼无神。
大长秋袖手在一旁,面上隐约有些难色。
自从宫中发生那件事情之后,皇后便不思饮食,若不是听到皇子的哭声才肯用食,到了如今恐怕能不能撑得住还两说。
“明光殿来人没有?”皇后抬头,这些月来她清减不少,富贵人家里的产妇,哪个不是养的白皙丰腴的?皇后面色苍白容颜笑容,可是眼里还存着一份高傲没有改变过。
“殿下……?”大长秋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天子出其不意,将丞相诳进宫里,在明光殿击杀,而后虽然没有立即祸及皇后和丞相夫人,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天子和步六孤家算是不死不休了。
“有没有人来下废后诏书。”皇后冷静的说道。
“殿下!”大长秋吓得双腿一软,立即扑倒在地,觳觫不止。
“我这个皇后,原本就是兄兄逼迫他立的,我知道。”皇后冷笑了两下,“他并不喜欢我,只不过碍着我的兄兄,不敢对我怎么样罢了。我这些日子回思过往,越想越清楚,他早不耐烦我了吧。如今兄兄已经被他所杀,下一个就是轮到我们母子了。”
“大娘!”阿单氏抱着外孙站在帷幄旁,听到的便是女儿这番话,她这些天面色苍白,想着怎样逃出宫去。可是女儿外孙犹在,实在是放心不下。
“莫要说如此丧气的话。”阿单氏抱着外孙坐下,她示意大长秋退下,“元悟杀了我的夫君,你的兄兄,实在是愚不可及!”
“你兄兄手下兵马无数,而他手里有甚么!”阿单氏咬牙骂道,“晋阳一代乃是你兄兄的地方!若是你兄长打来,看他如何!”
“他才不傻呢。”皇后冷笑道,“这片天里,又不只是有我们步六孤家一个,掌兵的人里头是兄兄最大,可是还有其他人。”
“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阿单氏气道,“不过如今,乃是要保全你和皇子。”
只要皇帝一日不下废后诏书,女儿和外孙就占着皇后和嫡长皇子的位置,若是儿子和侄子们打来,天子自然给换掉,但是坐上皇帝宝座的必须是自己的外孙!
嫡长皇子继位,乃是名正言顺!
“保全……”皇后转过眼眸来看着母亲,她微微失去神采的眼中终于是落下两行泪来,“家家,如今我和大郎谈何保全呐……”
她算是看透了元悟这个薄情郎,如今已经和步六孤家撕破脸,不死不休,她这个来自步六孤家的皇后又怎么能保全?弄不好到了如今还未下废后诏书,皇帝已经是觉得仁至义尽,至于其他,恐怕他也不会再给了。
不给便不给,当她稀罕不成?皇后心中恨恨,最坏也不过是一道诏书和一杯毒酒,他还能怎样□□自己?
步六孤家的大军来的飞快,天子不是没有预料到步六孤荣死后,他子侄的反扑,他先是将物资摆放于宫门,募集人手,又向纥豆步番下令东上秀容阻止步六孤的大军靠近洛阳。秀容于晋阳颇近,又是重镇,想必步六孤家的那些人也不会真冒着丢掉晋阳的危险来攻进洛阳。
所以当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元悟整个人都愣住了。
洛阳的军备自从在那场乱事之后,便不强,说形同虚设有些过分,但面对步六孤肇手下从六镇一路厮杀过来的骑兵还远远不是对手。
攻城战中,洛阳城门被撞开,兵士如同流水一般灌入城中。
宫内宫外许多人对几年前的那场变乱记忆犹新,当乱军攻入城的消息被嚷出来,顿时慌忙各自逃命,连天子都没人去管了。
元悟见大势已去,慌忙换下属于天子的袍服,乔装打扮没了任何天子的样子,跟着逃命对的内侍宫人从云龙门的方向逃去。
才出云龙门,就见到煞星一样的镇兵。
镇兵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