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嫡自以为在娘家横着走,折辱几句李氏,狠狠落落她的脸。没想到不仅被李氏打了,还挨了陈老爷子一顿训。
待她再要闹,被陈老爷子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一个出嫁闺女有啥资格掺合你大嫂的事情,赶明就送你回段.家。”
文嫡自然不肯这样回去,闹着让陈老爷子找村正等人出面,非要让段二虎亲自来陈家道歉,用轿子接她方才肯回。
“胡闹!说啥混账话!”陈老爷子听见文嫡的要求了气得柱了拐杖,立时便要送她回家。
陈老太太心疼闺女,要去扯他的袖子,陈老爷子一把甩脱了:“你这个蠢妇,哪有出嫁闺女在娘家过节的,这让外头人怎么说她。!”陈老太太待想说在娘家过节又怎么了,只要自家人不说,别个谁敢放半个屁,话还未到嗓子眼儿自己倒又哑了声。
文嫡还在呜咽,春姐手里拿松仁糖瓜,一圈一圈的绕着床走,见娘哭了,她皱了皱眉,瞥了嘴,泪珠儿在眼圈里打转。
“你怎地那样糊涂,若不是打小你纵着她,她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骂老大媳妇那些话,若是传到段家,你看段家对她会是个啥想头。别说用轿子来接了,就是咱们抬着八台打轿送过去,人家都不一定开门。”
陈老爷子把脸一沉,眼睛往陈老太太身上一扫,陈老太太正拿着一枚刚煮的鸡蛋,朝文嫡脸上来回滚,听见陈老爷子这话刚想反驳,想到文嫡这次回娘家虽说名头是送八月节礼,一说起段家却比往日更加咬牙切齿。口口声声说不稀罕段家来接,却在齐林从段家回来后,心里的发虚露在了脸上。
“也别等脸好了,明儿就送去,就说脸是自个跌的。”陈老爷子挥了挥袖子。
陈老太太一跌脚想通了,她跟陈老爷子一样的心思,都怕把事儿闹大了不好看。为着就是知道文嫡在段家愈发不的脸。现今外头人都不晓得,陈老太太对外头称文嫡回娘家过几天,全都是女婿的主意。为的就是让她陪陪爹娘。今儿,文嫡和李氏一通大闹,茅山村能有多大的地儿,只怕这会子都传遍了。若真的有那起子爱咬舌根的,在背后编排文嫡蛮横无理。以出嫁女的身份回娘家出口污蔑大嫂,到那时,就像陈老爷子说的那样,只怕陈家抬八台大轿送过去。段家的门都不一定愿意开。
第二天,不管文嫡情愿不情愿,便被陈子富送回了段家。
三房为着大房的事。又耽误了一天卖豆腐,蔡氏就跟李氏抱怨:“埋汰完了婆家又跑来埋汰娘家。给个佛像一样,天天想让人供着,她来家里哪一次不闹个鸡飞狗跳。她那脾气在不改,段家是在不肯要的。”
李氏看了看雪如和雪娇两个闺女,悄悄给蔡氏低语:“她到底是咱们陈家的闺女,万一段家真的......咱们都是有闺女的人……”
蔡氏即时明白了李氏的意思,她和李氏心里想的一样,心下在恨文嫡,也不希望段家把她休了,她们的闺女还想要嫁人哪。
想到这里,蔡氏倒是不埋怨陈老爷子让陈子富送文嫡回家了,段二虎是个纯善之人,岳家几个兄弟,他最愿意结交的偏是陈秀才和陈子富。陈老爷子让陈子富去送文嫡,为的也是段家看在子富的面子上,不在和文嫡计较。
蔡氏走了之后,李氏便坐在窗下对账,雪如和静好坐在李氏下首,陈雪娇则捧着书读的津津有味。
作坊刚开了两天,镇上的酒楼、商贩便纷纷上门预定,待他们参观了作坊之后,毫不犹豫付了订金。
不仅作坊的账目要对,绣坊的账目也要对。这几天,绣坊接了徐州府两件大生意,麻姑拜寿和执杨柳瓶的观音菩萨各三件,对方要求双面绣,用最好的蜀锦,镶上上等的金丝线银丝线,绣这么一副像,少说要赚五十两银子。
李氏虽然没有念过书,可跟着陈秀才那么多年,也认识了不少字。在闺房中时,李老爷子出门做生意,家里年年对账,一到年下,院子里俱是算盘珠子“噼啪”不住的声响。李老太太会算盘会算账,想着闺女日后出嫁要管家理事,也教会了李氏打算盘。
李氏算盘打的飞快,边打边低低给雪如和静好传授账目。
这两个丫头,今年已经满十五了,开始说亲了,自打陈秀才回家后,又不少人上门想要给雪如说亲。自家闺女嫁了人,除了相夫教子,也要会打理家务才行,打理家务首先要从会理账目开始。
桌子上放着一个海棠花式的四格攒盒儿,石头在里头摆了瓜子福橘饼儿蜜三刀等零嘴,中心放着几块蜻蜓送的桂花糕,一枚枚精致的码着,陈雪娇边看书边捏一块起来咬一口,蜻蜓会做点心,桂花糕里头搁的是浓浓蜂蜜,陈雪娇连吃了两块,擦了擦手喝了两杯清茶,继续捧起书看。
李氏瞧了一眼雪娇,脸上蜜蜜一笑。这个闺女,人小鬼大,别看她不看账本,作坊的账目瞒不住她,哪里赚了哪里赔了,她门儿清。
到底是个孩子,这样喜欢吃甜食。
只是爱看书的毛病和她爹一样。
不过爱看书不是啥坏事,李氏这些日子以来,开铺子,卖绣像,里里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