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用。”
“瞅瞅富贵人家,吃燕窝给咱们喝水一般容易,雪姚这下子可掉进福窝里头了。”
酒席上传来热闹闹的议论声,顺着风刮进赵氏耳朵里,听得她心里犹如寒冬腊月喝了一碗热汤面,极其熨贴。
这样的排场,还是整个茅山村头一份,大家光顾着议论酒席了,倒忘记了雪姚进丁府只不过是做个二房。
雪姚出阁,论理来讲,陈家各房都该给添妆,虽然是去当二房可也是陈家孙子辈头一件喜事。李氏和蔡氏商量了一晚上,各出了一两银子、两匹上好尺头、鞋袜两双,这样的礼在乡下来讲已经很隆重了,没成想陈老太太不满意,阴沉着脸张嘴就问李氏她娘家侄子成亲她添了啥东西。李氏没有回答,雪娇反问了一句:“雪姚姐出阁,我姥姥给添了两匹尺头,都是亲戚,为啥我大舅家的大壮哥成亲陈家上房一点东西都没有添。”
被当面揭了短,气的陈老太太和赵氏肝疼。
文英添的妆比照着李氏和蔡氏来,青玉添了两匹尺头一对金镯子,文嫡添了一匹布,张氏添了一双鞋。
这些东西连一只箱子都塞不满,抬过去未免太寒碜了些。因着丁府说一切嫁妆皆不需要,赵氏和陈老太太竟真的一点子嫁妆都没有准备,雪姚照着红木箱子看了一眼眼圈儿当下就红了。她心里头不是不怨赵氏以及上房等人,自个在丁府做牛做马这些年,如今飞上枝头当了主子,他们说不需准备嫁妆只不过是客气的说法,她又不是随随便便拉出来抬举成姨娘,而是正经纳彩问名披盖头跨进丁府当奶奶的二房,所有的人都盯着她呢,偏娘家一点嫁妆都没有准备,这让她进了丁府如何自处。
丁府派来的老嬷嬷扫了一眼嫁妆,心里暗啐一口,好歹是二房还不如府里的丫鬟配小厮的排场呢,十里红妆自然万万不及,可大红绸子大红被面四季衣裳鞋袜也色色俱齐。雪姚在丁府当了这么些年的大丫鬟,拿的是上等月例,各种年节赏赐,丁府大爷所赠,林林总总也有不少,带进家里来的衣履簪环约莫三四百金。娘家人不给自己撑脸,只得自己为自己打算,在出阁的头一天少不得拿出体己,托相熟的人到了镇上草草置办了嫁妆。
陈子长见了那些瓷盆、恭桶、被面嫌她有了体己不补贴家里,临要出门了还把东西刮干净带进丁府,开口就是:“丁府漫天的富贵,什么没有,倒巴巴得让你贴补。”
嫁妆箱子里头,盘银销金的绸缎放在最上头,为的就是晃花丁府一干嚼舌头小人的眼睛,不成想别个的眼睛没有晃花,倒是把自家爹的眼睛晃花了。
家里到处挤挤挨挨都是宾客,雪姚怕被人听了去传到丁府嬷嬷耳朵里,只得忍着怒气背转了身,到了晚间越想越气,一整夜没有睡踏实,第二天醒来两只眼睛乌青发黑,一叠声唤赵氏派人去小淮河里取冰块敷眼,此时河里的冰早化了,哪里去寻。
屋子里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吹弹唱打已经敲了一天。雪姚因着天头夜里不曾睡好,府里梳头老嬷嬷来了,她强睁一双乌青的眼睛,被赵氏一路扶到妆镜前。
雪姚睁开了眼睛,朝镜子里看到身后嬷嬷一张沉静如水的眼神,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开口就问:“怎么是李嬷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