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起那么早,做给谁看?”张氏朝大房锅屋撇了撇嘴。
“你想啊,娘每次为了没有大房早饭吃的早骂咱,大嫂这是诚心整咱们呢。”赵氏压低了声音。
上房锅屋在北厢房不远处,陈雪娇出门倒洗脸水,刚巧耳朵里刮了她俩的几句闲话,把一盆水狠狠的泼到了她俩脚边,面朝上房说:“二婶三婶可是做完早饭了?在我们门口聊的真欢啊。我姐刚给我爹煎好药。奶是不是已经喝完药了?”
一句话说的越来越响,院子统共这么大点地方,里里外外都听见了。
雪姚力气大。一盆水泼在地上四处飞溅,溅到了赵氏、张氏脚上,大湿了她们的绣花鞋。妯娌俩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来,讪讪的往锅屋走去
上房里头,陈老太太早醒了,此时躺在炕上气的直出气。
她这是生两个儿媳妇的气,一天熬三次药。就没有一个准点。
陈秀才的身子越来越痊愈了,一天只需喝一回药。喝药时间不管是鸡叫还是寅时,上房都能准时给煎好。
陈老太太气的脑门两边突突响。
陈雪娇见赵氏、张氏走远了,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两个人每回都拿陈家正经儿媳的款,不把李氏放在眼里。,话里话外把大房踩了又踩,十句八局不相干的话也要捎带上李氏。
陈老太太是李氏后头的婆婆没错,这不代表李氏不是陈家的正经儿媳。李氏早起是有缘故的,之前在陈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一点懒觉不敢睡,倒成习惯了,加上陈齐安早起去私塾,更需要早起做饭了。
除了这件糟心事。陈雪娇今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五十坛子咸鸭蛋腌制好了,昨天煮了一个吃了,蛋黄露出的油鲜香无比。
早在制作咸鸭蛋时。陈雪娇已经和韩掌柜说好了,先在他的清风庄试着推给顾客,若是好,自然有人来买。
陈雪娇对这笔生意很有信心,今日早早起床,打算去镇上送咸鸭蛋。
雪姚听到外头雪娇的声音。在床上翻转了一下身子,披着小袄坐了起来。
自打她一回家就看到菜园子北头搭了个棚子。满满当当堆着坛子,娘说是大房的生意。真不知道雪娇这死丫头啥时候这么能蹦跶了,一个方子就卖了一百两银子,又买地又做生意的。
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屋里头绣嫁衣,没有机会去大房溜达,从赵氏的话里听出来,自打她上次回了丁府,他们这一房明里暗里受了不少大房的零碎。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卖方子只不过运气好罢了,在乡里乡间,做生意哪里就那么容易。
就凭她一个小丫头,摔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这样想着,雪姚穿上了衣服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陈老太太炕边。
陈老太太翻了翻眼皮子,面容松弛下来。她心里对赵氏在不满,对赵氏的几个孩子还是很宠爱的,一见到雪姚,裂开嘴笑了。
雪姚知道陈老太太生赵氏的气,若无其事的说:“年下了,哥哥快来了。”
陈齐林是陈老太太的软肋,果然,一听到齐林要回来,她满脸的褶子都凝结在了一起,满眼的心疼:“下了三场大雪,不晓得齐林知不知道加衣裳。”
“娘和您一样惦记着哥呢,这些日子天天熬夜给哥做棉衣,睡个囫囵觉就起来做早饭......”雪姚叹息了一声。
陈老太太神色舒展了一下,自顾自说着:“我大孙子的棉衣要紧。”
雪姚抿嘴不动声色的笑了。
果然,当赵氏和张氏做好早饭进来的时候,陈老太太自动忽略了赵氏,逮着张氏骂:“你打扮的妖妖俏俏给谁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一张猪腰子似的大肥脸,你是不是钻进面缸里去了?嗯?”
张氏心里还是怵陈老太太的,强笑着说:“今儿想回娘家才打扮……”
不能她说完,陈老太太劈头盖脸的狠话砸了下来:“你娘家一个破落户,你去了干啥去?你娘家一群人合着穿一条裤子,你这去了还要轮换着裤子出来见你,说出去不嫌臊的慌。你哪里都不去,就在家给我呆着。你把嘴上胭脂擦掉,给抹了屎一样,我看着难受。”
张氏忍着气,满腔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头。若是说别的还能那几句话反驳反驳,偏偏说的是她那个提不起来的娘家。
站在一边的赵氏朝着雪姚微不可见的笑了笑。
摆早饭的时候,张氏避着陈老太太开始给蔡氏抱怨:”三嫂子,你有了身子能睡个好觉,倒是苦了我和二嫂,天不亮就起床,还落不到好。”
蔡氏不吭声。
张氏又对赵氏说:“二嫂,今儿去不了娘家,回头吃完早饭我去你屋里看看雪姚的嫁衣去。”
赵氏扫了一眼她头上的珍珠,低下头盛了一碗粥说:“那我等着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