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哄而散,我们三个就在这地方拉纤赚了银子返乡。”
没想到陈秀才一介书生,年轻时竟然也吃过这等苦。
陈齐安眼神里都是钦佩。陈雪娇掀开帘子看着那些光着膀子的纤夫,想到陈秀才年轻时候吃的苦,禁不住眼睛潮湿了。
“当年和我们一块的还有许秀才,劫匪把他劫走了,我和你爹没有找到他。”李云天的声音低沉起来。
许秀才,那么熟悉。陈雪娇努力回想,是了,第一次听到这个人是在大姑的葬礼上。想必就是这个人了,若是他没有被劫走,大姑的下场不会那样惨。
“那时先帝年老昏聩,不断对西域征兵。按照人头收税做军饷,恰逢黄河发了大水,许多人实在活不下去了。就流落到山林当了流匪,劫财劫物。许秀才就被劫走了。”李云天感叹。
年老昏聩,这么赤裸裸的评价晚年的先帝。
顾思源和黄三郎对换了一下神色。
李云天大咧咧的朝顾思源笑:“像咱们乡里人哪管谁当皇帝,只要有个清平世界挣口饭吃就成。”
黄三郎就若有所思。
相比较顾思源,黄三郎实在让人难以捉摸,陈雪娇每次和他照面,只是微微一笑,从未有过交流。真不知道,静好怎么能找上他给李氏赎簪子。
“天大地大。处处是我家,沿河的两岸有芦花……”李云天突然策马高歌,马车往前疾驰,晃的整个车厢不稳。
陈雪娇和黄蜻蜓坐在里头,紧紧抓着帘子,过了好一会才适应疾驰的速度。
李云天这个稳重的中年汉子,到了开阔的运河岸边,竟然也热血沸腾起来。
过了徐州府地界,进了山东,土地一片广袤。
山东出了一个孔子。一向以礼仪之乡著称。但是山东人耿直、豪爽,一遇到灾年,反而是流民最多的地方。否则怎会出现梁山泊一百零八将。
陈雪娇看着山东的风景,给黄蜻蜓讲了梁山泊的故事,重点讲的是景阳冈武松打虎。黄蜻蜓听的津津有味,陈雪娇讲的更起劲了,这一路一点都不寂寞。
傍晚时分到了滕州地界,往前走,进了一个叫左家庄的地方,秦师傅决定在这个村庄歇息一晚,明天在赶一天的路就到了微山湖。
这个村庄住了二十几户人家。田地房舍齐齐整整,错落有致。看起来是个宁静富足的地方。村民看到他们的马车进来,争相拥过来看。
就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朝着秦师傅行了一礼。
秦师傅笑着给陈雪娇等人介绍,原来这人是贾嫂子的娘家侄儿,叫左青。
贾大两口子都是山东人,贾嫂子是滕州人士,嫁给贾大,从此跟着他照顾秦师傅饮食起居。贾嫂子一年回乡两次,左青虽然是她亲侄儿,却也只知道她主家是普通私塾先生,并不清楚秦师傅的背景。这次秦师傅去京师,路过滕州左家庄,贾嫂子写信来,让他好好招待主家。
左青把秦师傅等人请进了自家院子,左家娘子带着一儿一女出来迎接。
左家的院子是一个三进的院落,盖的极其周正,院子里有鸡鸭鹅,也有菜园子,后面就是一望无垠的田地,麦子已经开始发芽,呈现出绿莹莹的田园风光。
陈雪娇心里很羡慕,自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田地,也要盖这样的房子,日日种田种花,没有乱七八糟的家事牵扯,日子不知道多舒坦自在。
山东人极其重视礼仪,左青和左家娘子虽然生长在田野乡间,举手投足之间却极其有涵养。两个人给秦师傅等人一一见礼,又问贾大贾嫂子安。
晚饭准备的极其丰盛。乡邻乡里知道左家来了客人,纷纷拿了自家的饭菜或者酒送来一起招待客人。到了山东当然要吃这里的特产煎饼,左家娘子准备了一大摞煎饼放在笸箩里端上桌,盘子里放着大葱、酱,秦师傅卷起就吃,咬了一口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陈雪娇虽然受不了大葱的味儿,也吃了一个。煎饼很硬,顾思源和黄三郎咬了一口放下了。剩下的都被李云天和秦师傅吃掉了。
饭后,左家娘子把他们安排在里间的院子。这里比客栈要宽敞的多,住的自然也舒适。
里间院子种满了桃树、柿子树。桃树光秃秃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红柿,在秋日里煞是好看。
天色未透,陈齐安给陈秀才写了报平安的信之后走进院子里。恰好雪娇也出来了,兄妹两个就坐在柿子树下说家里的事情,还是担心上房会欺负李氏。
说了一会子话,陈齐安摘了柿子递给雪娇。雪娇擦了擦吃了,甘甜清凉,非常可口。
“以后,咱们家也会有这样的院子。院子里中满桃树,春天桃花开了,你和爹爹在院子里读书,娘在锅屋给我们做吃的,姐姐和静好姐在桃树下做针线,我和齐平打算盘……”陈雪娇满眼带着憧憬。
“会有那么一天的。”陈齐安跟着雪娇的描绘也憧憬起来。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