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没有在陈老太太那里讨到便宜,气呼呼的吃了三张杂粮饼子和三碗稀饭。
陈老太太直骂:“饿死鬼托生的,像猪一样只知道吃。”
张氏放下筷子冷哼:“不给我上镇上的钱,还不让我吃饭了,我就是猪也是个能生儿子的猪。”
张氏一向以生了三个儿子为傲。
听了这话,陈雪娇憋住了笑,环顾整个桌子,除了陈老太太陈老爷子和四房一家,其余人都憋着笑。雪娇怕忍不住笑出声拼命往嘴里赛咸菜,齁的她差点窒息。
陈老太太铁青着脸,放下筷子,走进里间去看陈子长去了。
这些日子,天气晴好,雪娇不时的去看看咸鸭蛋,这天早上煮了一个,发现黄还没有流油,于是决定在腌四五天。
李氏尝了一口,露出了笑容,她原以为只是闺女腌着玩的,没想到口味如此的好。
这些日子家里抢收,雪娇几个孩子都没有去镇上卖东西。深秋季节,透着冬的寒气,小淮河上的野菊花早已经开败,断了雪娇的营生。
雪娇赚钱心切,特别是听娘的意思,没有钱支撑陈齐安走科举的路子,更加定了她赚钱的心思。
抢收进入了最后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在抢收地里的棉花。
经过霜打的棉花,一朵一朵白莹莹的绽开,而棉花杆则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呈现出一片枯萎。摘棉花是个费力气的活,要小心的把花朵摘下来,避开周围的枯枝败叶,以防被棉朵沾上卖不出好价钱。对于那些没有打开花苞的棉骨朵,要用手一点一点掰开,把里面湿漉漉的棉花薅出来。棉花收完以后,要把棉花杆砍掉,用来烧火。
陈老爷子带着全家紧赶慢赶的在地里收棉花,大房一家除了陈雪妙其余人都不用下地。陈雪妙到了地里是个娇小姐,只拎着篮子看着大家,偶尔摘一下棉花,干了一天篮子都没有满。
张氏也不怎么干活,但是碍着陈老爷子的训斥,磨磨蹭蹭的倒也能跟上大家的步子。看到陈雪妙懒洋洋的样子,张氏拿出当婶婶的款,狠狠训斥了陈雪妙一顿。
陈雪妙把篮子一摔,篮子里的棉花四溅,沾上了枯草泥土。
“懒婆娘,你敢说我,爷都没有说我,你算哪根葱。”陈雪妙的大眼睛里滚动着眼泪,却看不出难过只有愤恨。
“你说谁,你说谁,懒婆娘是你娘,你们一家天天躲在屋里装死,还有脸骂我。我是你婶子,能是你骂的吗?”张氏叉着腰虎虎生威。
雪娇看了她们一眼,继续手中的摘棉花动作。
张氏生的又胖又高,叉着腰指着雪妙,加上陈老太太不在不能护着她,陈老爷子在地的那头也不能给她撑腰,这让雪妙心里有了一丝害怕。
“是你先说我的。”雪妙踢了脚下的土。
地里的土松散,一踢四散飞扬,迷住了张氏的眼睛。
张氏更气了,婆婆骂自己也罢了,竟被一个孩子当众骂做懒婆娘。
“哼,有那样的爹就有你这样的闺女,一点规矩都不晓得。”张氏拍了拍头上的土冷冷的说。
雪妙听到张氏这话,脸涨的通红,她爹去了烟花巷本来就让她感到没脸,在地头上被张氏大喇喇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又气又羞。
张氏嗓门大,周围地里的人听到这话,不觉都望过来,更有三三两两的脑袋贴在一起说着什么。
这时候,李氏放下篮子,赶过来劝。
“他四婶,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李氏拉了拉张氏。
看到李氏来劝架,本来不吭声的雪妙忽然来了底气,弯腰拿了一把土洒了张氏一身:“小娼妇养的。”
陈雪娇听了这骂声,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能是个姑娘家骂人的话?陈雪妙跟陈老太太久了,骂人的声音表情手势和简直就是陈老太太的少女版。
雪如静好听了这话早都已经红了脸。
果然张氏跳了起来:“你吃屎长大的?这话能是你说的,你知道小娼妇是啥不?你爹为了小娼妇被人打,差点找了个小娼妇当你后娘,你才真的是小娼妇养的。”
李氏身上也被陈雪妙洒的土沾上了,顾不得拍,只使劲的拽着张氏,唯恐张氏打了陈雪妙。
李氏虽说常干粗活,身体比较壮实,但是和张氏一比显得娇小,张氏跳起来倒把李氏带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倒下。
雪娇担心陈雪妙和张氏打擂台打到了李氏身上,赶紧放下篮子,小跑着站到李氏身边。雪如静好和齐平,也赶紧随着雪娇跑到李氏身后。
“就会欺负我。”陈雪妙看到一堆人站在张氏身后,气的把篮子里的棉花撒向张氏,张氏一头一脸挂着棉花无比狼狈。
“雪妙,听话。”李氏松开张氏,拉住了雪妙。
雪妙不依不挠,蹦着朝张氏身上窜去,一头撞上张氏的肚子上。张氏只口舌上占便宜,可说要是打雪妙,她还不敢下手。
这时候忽然一个身影窜过来,狠狠推了雪妙一下,雪妙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