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艘艨艟启碇,逆流西上。
在其中一条巨舶第二层船舱一间宽敞的房间内,陈逸枫悠闲地半卧在床上,此时寇仲和徐子陵正在隔壁的房中,那里的一切陈逸枫一清二楚,准确地说是船上的一切都在陈逸枫的监视之下。
其实并不是陈逸枫有心要监视整条船的,只不过陈逸枫的修为太高,只要稍微放出一点灵觉,周围的一切便如同全在他的眼皮底下一般。
陈逸枫大大方方地“偷听”着隔壁房中双龙与傅君婥的对话,直到有人来敲门。
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点不太正派的感觉。
就是宋师道不介绍,陈逸枫也十分清楚这两人是谁了,不就是宋阀的著名高手“银须”宋鲁和他的小妾柳菁嘛!
宋师道要介绍四人时,方醒觉除了陈逸枫之外根本不知其他三人姓甚名谁,正尴尬时,傅君婥淡淡说出自己的名字,没作隐瞒,而陈逸枫也帮着介绍了寇仲和徐子陵。
宋鲁笑道,“传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
显然在他看来,陈逸枫更像一个柔弱的书生。不过这也难怪,以陈逸枫超强的境界,再加上他的长相也并不出众,所以在俊男美女面前,自然容易被忽略。
傅君婥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柳菁那对剪水秋瞳横了两个小子一眼,微笑道:“两位小兄弟均长得轩昂英伟,为何却没有随傅姑娘修习武技,还有这位公子,不知他们是姑娘的什么人呢?”
寇仲挺胸干咳道,“我们两兄弟正准备随我们的娘修习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赞许了。这位陈大哥则是我们的好朋友。”
宋师道见他说“我们的娘”时,目光落到傅君卓无限美好的娇躯上,色变道,“你们的娘?”
傅君婥俏睑微红,狠狠瞪了寇仲一眼后,尴尬道:“不要听这两个小鬼胡诌,硬要认我作娘。”
徐子陵故意摸摸肚子嚷道,“娘!孩儿饿了。”
柳菁忍俊不住,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宋师道和宋鲁两叔侄却是一头雾水,怎也弄不清楚这绝色美女和两个小鬼的关系。
宋师道殷勤请傅君卓入座,宋师道和宋鲁陪坐左右,柳菁则坐在宋鲁之旁,接着是寇仲和徐子陵,然后是陈逸枫。
宋鲁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听得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餐饱餐饿的人目瞪口呆。手底却不闲着,对菜肴展开扫荡战。
傅君婥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静若止水,美得真像天上降世的观音大士。
而陈逸枫则饶有兴趣地品尝着菜肴,丝毫不建议被人忽略的感觉。
下人收去碗碟后,宋鲁又亲自烹茶款待各人。
宋鲁见傅君婥对饮食毫无兴趣,话题一转道:“傅姑娘对我中土之事,是否都甚熟悉呢?”
宋师道立时露出紧张神色,知道宋鲁看出自己对傅君婥生出爱慕之心,故出言试探,以证实她异族的身分,教自己死了这条心。
傅君婥淡淡道:“宋先生怎能只凭我的佩剑形状,就断定君婥是来自域外呢?”
宋师道俊目立时亮了起来。
宋鲁歉然道;“请恕宋某莽撞,不知姑娘有否听过关于和氏璧的事呢?”
寇仲像学生听教般举手道:“我听过,秦昭襄王以十五座城池去换趟惠文王的镇国之宝和氏璧,赵王派了蔺相如护送和氏璧去见秦王,老蔺抱着人璧俱亡的笨方法,幸好秦王比他更笨,竟让他把和氏壁送返趟国,这就叫什么他娘的“完璧归赵”了。”
众人为之莞尔,陈逸枫只是微笑不语,而柳菁笑得最厉害,指着寇仲道:“那和氏璧后来又怎样了?”
傅君婥心中感激,知寇仲怕自己答不上来,泄露出身分,所以抢着答了,同时暗惊这“儿子”的急智。
至于陈逸枫,这些事情他可算是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清楚了,但他却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虽然他知道宋鲁是在考较傅君婥,但也没有为她解围的打算。在他看来,傅君婥本身就是外族人,就算身份暴露了又如何?反正他们现在也一样的是在遭人追杀,有何区别。
寇仲只因曾听过白老夫子说过“完璧归赵”的故事,才有话可说,至于“归赵”之后又怎么样,那会知道,尴尬道,“这怕只有老天爷才晓得吧”
柳菁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伏到宋鲁身上去,媚态横生。
宋鲁见这小子哄得爱妾如此开怀,心中欢喜,一时忘了去试探傅君婥,不厌其烦道解释着和氏璧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