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啊,定四川与关掉信贷所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郑晓路慢条斯理地道:“郝先生,人这东西非常奇怪,如果一个人原本没有糖吃,那么他就不会奢望着吃糖,而且,会视没有糖吃为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如果你每天送他一个糖吃,吃上个一年半载,慢慢的,他就会认为他是应该有糖吃的,每天不吃糖,那日子就没法过了。”郑晓路双眼精光一放,道:“我就是那个给四川百姓发糖的人,现在,我不发糖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郝孟旋满头大汗滚滚而下,道:“他们会认为日子过不下去了,会……会恨死我们郑家。”
“嘿,未必就会恨我,只要善于引导,他们就会去恨上真正应该恨的人!”郑晓路认认真真地道:“郝先生,赶紧去关掉所有的信贷所,我会让百姓们知道他们该恨谁!”
“我明白了,东家是想把他们的仇恨引导到官府身上,把他们都裹胁起来造反。”郝孟旋心痛地道:“东家,这样……百姓们不是太可怜了吗?我们刚刚给了他们希望……尤其是凉山和毕节地区的穷人们,好不容易从奢崇明带来的伤痛中复苏,才过了一年好日子……我……我下不了手。”
“郝先生,还记得你刚上山来时,我说的那四句话吗?”郑晓路道。
“记得,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郝孟旋认真地道:“晚生对这四句话,没有一刻敢忘于心。”
“好,记得就好,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万世开太平。”郑晓路道:“**会有阵痛,这是历史的必然,但阵痛之后,才能有万世的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郝孟旋默默地念叨了几遍,突然狠狠地咬咬牙,作了一个揖,转身而去。
唉,骗读书人玩儿真累,郑晓路心里汗了一把,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万世太平”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就算后世,还有一大堆小国家天天没事打仗玩儿呢,但是为了让这个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的文人安心办事,说不得只好骗上一骗。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张逸尘脚不沾地地飘了进来,他笑道:“大王,看来有我的活儿要干了。”
“没错,我们两人的活儿都有得干。”郑晓路嘿嘿地笑道:“逸尘兄,我常常感觉到很奇怪,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拼呢?你看郝孟旋,他是为了心中那点儿理想才帮我。彭巴冲只是为了打架图个痛快,吃饭吃个饱暖。谭宏和王小满嘛,他们是能安生立命,啥也愿意干。肖青,只要有钱,叫他去杀皇帝他也会考虑一下。皂莺,哦,不提皂莺那怪人了。可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张逸尘闻言,久久不语,他抽出腰间挂着的一把崭新的百炼钢绣春刀,伸指弹了一下,使得轻薄的刀身发出嗡嗡地声响,然后淡淡地道:“我最初是为了安身立命,后来是为了向朝廷报报仇,出口气,可再后来……”
他咧开嘴,嘿嘿地笑道:“我看到了你的实力,开始作一场梦。我要身份,要地位,要封候拜相,要封妻萌子,我不想再被人排挤陷害……我要当一个大大的官!这些东西,朝廷永远给不了我,但是你可以给我……”
嘿,你这家伙,郑晓路哈哈笑道:“你这脾气,我最喜欢!”
“来人啊,叫谭宏、闵家兄弟、王小满、皂莺、大梁、杨帆、张廷禛、张秀成……”郑晓路一口气点出了所有心腹头领的名字:“叫他们统统来书房里见我,咱们现在要开始下一盘大棋了,一盘大大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