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把四川弄乱,然后好浑水摸鱼,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努力维持四川不乱,他就没有可乘之机。”他冷冷地道:“去通知关峻来见我!”
“关峻?”刘峻崎道:“那个经常来给您送礼的浙江富商?”
“没错,咱们以商制商,先和郑氏过过招。”朱燮元淡淡地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乱动刀兵,何况现在四川境内,没有多少兵可用呢。”
……
农民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播开了一个小道消息,郑氏信贷所,是被官府强行勒令关闭的,这个小道消息在乡里乡间静悄悄地传播着。
到了十天之后,农民们突然崩发出了巨大的威力,成百上千名乡亲,围在了各地的县衙门和知府衙门前面闹闹嚷嚷,少数胆大的农民甚至敲响了衙门口喊冤用的大鼓。
“叫县令(知府、知州)大人出来说话,为什么要关掉郑氏信贷所?”农民们群情激愤。就如同后世那些被拖欠了工钱的农民工一般。
人就是这样,如果他本来没有,他就不会在意,但你将他现在拥有的东西拿走,他就会抓狂,就会愤怒,甚至敢于直接挑战国家机器。
郑晓路笑嘻嘻地看着农民们大闹衙门,等待着四川大乱。
结果……四川居然没乱。
就在农民们涌向衙门,讨要说法,很有可能上演农民大起义的时候,四川所有的知县衙门、知府衙门、知州衙门……一起大开,一条横幅出现在农民们的眼前——“关氏信贷所”。
一个由浙江富商关峻开设的新信贷所,居然出现在各地的衙门里,这个信贷所当着前来讨要说法的农民们宣布,从今天起,关氏信贷所开业,向农民们出贷真金白银。
原来,朱燮元在短短十天里,就将整个四川所有的衙门安排妥当,不但制作了条幅,招牌,还安排了掌柜,筹集了巨资。郑晓路想等的乱局,分毫未现……
红崖子山的书房里,郝孟旋满头大汗地向郑晓路报告道:“东家,这下好玩了,咱们信贷所的客户,都跑到关氏信贷所去了。看来这个关峻与官府的关系非常好,或者说根本就是官府授意出来搞信贷所的。因为铺子就在县衙门里面,贷出来的又是真金白银,不是票子,所以农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的信用问题,现在绝大多数的农民都转去了关氏信贷所,四川乱不起来了。”
“有意思……哈哈!”郑晓路笑道:“别急,些许小问题罢了。”他扯开嗓子,大声道:“逸尘兄,你在附近吗?快出来帮我解解惑,这关峻是个什么人?”
张逸尘的身影一晃,出现在屋中,他沉声道:“关峻,年龄三十五岁,浙江富商,还有一个童生的功名在身,这家伙家底非常雄厚,在浙江开设着几间钱庄,对于理财、投资、放高利贷都很有经验。从三年前开始,他就想在四川发展自己的生意了,但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据说他一直在走五省总督朱燮元的门路,如今看来,他这条路终于走通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猜朱燮元本来没心情理他,结果我一关闭信贷所,朱燮元就只好把这个人抬出来了!”郑晓路面色一沉道:“好玩了,惹动了朱燮元,这家伙怎么反应这么快?我没招惹过朱燮元啊。”
“可能是我们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把这个难缠的家伙惹出来了。”张逸尘叹道:“朱燮元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下麻烦大了……”
这下又要如何?郑晓路忍不住沉吟了起来,如今惹动了四川第一牛人,看来这事情已难善了。他微微一考虑,已经下了定了决心。
“反正咱们要做的事情是定四川,最终免不了得和朱燮元过招,既然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不如一开始就真刀真枪干一干!”郑晓路大声令道:“通告全川,关掉郑氏所有的农业加工厂、粮食加工厂、羽绒服制作厂……除了少数民族艺术品加工厂,别的通通给我关了!”
“东家,这样搞……咱们就相当于断了大部份收入来源!”郝孟旋急道。
“没关系,现在还赚什么钱?现在是拼的时候了!”郑晓路的双眼射出淡淡的神光:“从崇祯二年秋天开始,我就叫山寨囤积粮食,现在咱们手上的钱,足够用上两年。”
两年,嘿嘿,还有两年张献忠就入川,成败就在这两年,老子只要有两年的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