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吱呀”一声门响,雨雾中神思飘扬的周静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澎雪雁站在门口。
“女儿,外面凉,快回屋里来吧。”澎雪雁站在门里朝她招招手。
“老妈,你怎么起来了?”周静恬顿觉心中温暖,回身收了雨伞进了房间。
时值深夜澎雪雁的声音很轻:“知女莫若母。”她一脸温情的拉过周静恬的手,“看你这小手凉的,来妈给你焐焐。”
澎雪雁把周静恬的手夹在自己双掌中交替搓弄着,问她:“是在为和婉儿的事烦恼吧?”
其实在给周静恬按摩的时候,澎雪雁就想问她对这段感情有什么打算,毕竟作为家长她认为两个女生在一起生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但是考虑到,她跟女儿才刚刚和好,一晚上又发生了太多令人纠结的事情,只得先把这件事压下了。
澎雪雁心里有事,一晚上不能入眠,刚才听到动静,知道八成是女儿,便也起床跟了出来。
可能是精神过于集中,周静恬在外面没觉出多冷,回到房间冷热空气突然的变换,倒是让她身上微微哆嗦起来,她靠在澎雪雁身上,任由老妈给她揉搓着双手。也悄声细语的说:“老妈,其实这件事我本来已经放下了。”
周静恬自幼丧父、又经历母子分离、妹妹走失、为了仇恨误入江湖黑道……这些坎坷的成长经历自是不在话下,单是她蜕变后这短短十数天的遭遇就让她心境数变。
周静恬和施婉儿的这段感情本来并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真爱,至少以前那个游历花丛的花花公子周小天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变成女生之后,她的心性也跟着起了变化。突然觉得以前的所作所为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又或者以前的她是深爱着施婉儿的,只是这份爱被外表风花雪夜的现象所蒙蔽,被握在手心的拥有感所忽视,直到经历大劫难,眼看这份感情要因身体的巨变从指尖溜走,这才发现它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最看重的东西。
周静恬自以为大彻大悟,她抱着坦白所有的态度回家,本来也没幻想能跟施婉儿之间能有什么继续的发展。只是当她回家之后,施婉儿的种种表现又让她感性的女性思维不自觉的受到某种诱惑,觉得她们似乎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可就在刚才自己全身心,第一次抛却自我竭尽所能的满足她需求的时候,居然遭到了对方冰冷的婉拒。施婉儿的话说得不温不火,可她明明从她忧伤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歇斯底里的厌恶,虽然只是星火幻灭的一瞬间,但已足以将这段本就牵强的感情埋葬。
呵呵,都怪自己太傻,两个女生怎么可能有真爱呢?
这些话周静恬跟施婉儿说不出口,老妈这里却是没什么顾忌,把自己的感触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落得个心里轻松。当然刚才她和老婆在床上暧、昧的时刻自是就此省略。
说完周静恬朝澎雪雁凄然一笑,告诉她自己已经看破红尘。
房间里亮着的壁灯,幽幽的蓝光下,周静恬苦涩的神情没能逃过澎雪雁敏锐的视觉,她怜爱的抚上女儿的秀发,抓起一缕轻轻地抚弄着,“女儿你别骗老妈了,我知道你心里很苦。”
一句话触动心中的感伤,周静恬又觉得眼中有湿润的液体要夺眶而出,她暗骂了句,该死!恼恨自己真的变成了女人,不然为何如此的多愁善感。
周静恬眨眨眼,忍住没让泪水流出来,她转身看着窗外的雨幕,说:“老妈,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无趣,就像这场雨一样,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我更像这飘落的雨滴,要么受引力所致直接落在地面,要么被风吹到别处,总之不能随意控制自己的方向。”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不及初时的声势浩荡,淅淅沥沥的在暗夜中撩拨的人心绪难宁。
澎雪雁知道女儿的心思,她手中的动作不停,问道:“女儿,其实到现在你还是在为自己变成女儿身而想不开吧?”
周静恬茫然的看着外面浓重的黑暗,点点头即刻又摇摇头。
澎雪雁没有理会她矛盾的动作,继而安慰道:“女儿,你想不开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大男人一夜之间变成女生,而且她之前的身份、地位、金钱、爱情、社会圈子,所有的一切也因为身体的变化而离她而去,这是任谁都想不通的。但是老妈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无论贫富贵贱,任何人的一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任何人的一生都充满着各种偶然性。”
澎雪雁说:“打个比方,比如昨天还正常运转的公司,今天就有可能倒闭,比如上午还在一起吃饭的朋友,有可能下午就见不到了,又比如前一分钟还甜甜蜜蜜的一对情侣,后一分钟就有可能反目成仇,分道扬镳,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又有哪一件是人力可以预测或是能控制的呢?
澎雪雁语重心长的说:“静恬,没有哪一个人可以百分百按自己的意愿生活,然而我们作为一个平凡人,就要学会去应对。就像现在下雨了,我们想出去的话可以打伞,天冷的话我们就多加件衣服。总之当困难来的时候,要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