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哥大踏步走到于镇江面前,鹰一般的目光死死盯在他那张肥胖的脸上,他说:“行了,少装糊涂,说吧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围观的众人一听顿时有点泄气,闹了半天就是债务纠纷,怪不得刚才这个叫于镇江的胖子鬼鬼祟祟的混在人群里,原来是在躲他的债主。不少人觉得没趣就离开了,毕竟午休时间有限,下午还要上班。但还有一部分细心的人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胖子欠你钱,人家小姑娘招你惹你了,无缘无故的对人家动手动脚的;还有那个小伙子肯定是看不过去站出来打抱不平才被那几个家伙打了,他们分明就是流氓。
这伙人留了下来,想看看事情到底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于镇江经商多年是个老狐狸,阿光的手下把那个大学生打伤,自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狠狠敲他一笔,最好能把那笔款子抹平了。想到这里,他一改之前的软弱,口气硬了起来:“光哥钱的事好说,不过你把我的工人打成这样,不好交代吧?”
呵呵,果然是老奸巨猾,这落井下石的招数用的恰到好处。光哥心里清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套用以往的处事方法肯定行不通,为今之计只有先把这个老东西稳住,其他的以后再说。
光哥哈哈一笑,拍了拍于镇江的肩头,歪过头附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于镇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两个人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携手进了旁边的传达室里。
地上的梁廷宇早被两个女工搀了起来,此时黄伊涵也到了他身边,只见梁廷宇身上的衣服已成了残破的布片,头上鼓起几个大包,原本白净的小脸肿成了猪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乎都睁不开了。身上其他地方,凡是露在外面的不是淤青一片,就是血肉模糊,整体来说惨不忍睹。
黄伊涵心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看向他的目光既是愧疚又有感激:“廷宇,你怎么样了?”
相处了八天,梁廷宇还是第一次听女孩如此亲密的叫自己的名字。本来他遭了一顿毒打,浑身好似散了架,头晕脑胀,四肢百骸没一个地方不疼的,可是就这简单的一句问候却堪比世上最好的疗伤药,少女柔美而饱含伤情的声线传入耳中,梁廷宇立时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大半,他强装笑颜安慰黄伊涵:“没事,我这个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皮外伤,没关系的。”
谁料,他一说话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继而牵动了伤口,疼的他五官挪移,嘴里“嘶嘶”的吸着凉气。
看他这副惨状,黄伊涵蕴含在眼中的两滴热泪终是流了下来,趁着没人注意,她赶紧低下头去偷偷又手背擦了。黄伊涵你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哭,真以为自己是女孩啊?她在心底为自己的失态暗自苦恼,红着眼跟梁廷宇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心仪的女孩为自己哭了,那让伤害来的更猛烈一些又有何妨,梁廷宇甚至有些感激痛打他的光哥一伙,万一要是因为这事俘获美人的芳心,那……想到这儿,他心里泛起一阵恶寒,梁廷宇啊梁廷宇,你对人家女孩施一点小恩小惠就妄图人家以身相许,你还是不是新时代的好青年,梁廷宇,我真心鄙视你这个伪君子……
两人说着话,光哥和于镇江从传达室里走了出来,看他们平和的神态显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果然,于镇江走到大门口冲围观的人群说:“大伙都散了吧,一场误会,现在没事了。”
等看热闹的人走了,他又跟厂里的工人说,“行了,这里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吃午饭吧。”
两分钟前,传达室里光哥跟于镇江开门见山的说:“老于今天你把这件事给我压下去,那笔钱你只还我二十万就可以了,现在没钱,两个月之内给我就行,这期间我也不跟你算利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出点血是不能摆平了,再说自己放给老于的这笔钱可是高息,虽然没有赌场里高,每月也有百分之二十的水,这笔钱他用了半年,就是现在一分不还自己也早赚了二十万。
于镇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吧,光哥,大家都是老熟人,有事互相照顾,我这生意以后还得靠你罩着不是?”他快五十的人了,适可而止的道理怎能不懂,凡事制人一服,不制人一死。光哥一伙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次你仗着人多占了上风,但不可能这些人总跟在你身边吧,到时候落到他的手里可就不单单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光哥见他答应了,又说:“别忙,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于镇江心里一紧,生怕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没什么,一会儿你让你的人都散了,我要把那个小丫头带走。”
“为什么?”
“别问,该你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于镇江终于明白阿光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大方了,想到姓黄的小姑娘他心里似把抓柔肠,当然不是心疼而是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妞,自己近水楼台都没尝到滋味,凭什么就拱手让给你这个外来人呢。
于镇江把牙一咬,最后还是下了狠心,反正这朵鲜花自己也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