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我明白过来,这就是秦哥嘴里说的那棵树,不管朝什么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树边。
黑暗中,我听到秦哥奋力挣扎的声音,以及他用匕首挥砍的呲呲声,伴随着这个声音,我感觉到缠住自己的藤条越来越紧,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
我心里一阵害怕,难道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以前听说,有些树活的年头久了,会长出酷似人脸的东西,这就是树精,树精会攻击活物,将活物弄死,然后任其在树身周围腐烂,从而成为树精的养分。
以前我只是当故事听,难不成,现在袭击我们的,就是一个树精?
莫非,当年那支失踪的勘探队,也是被这树精给害了?我想到那尸坑所在的位置,和这大树的位置,赫然是十分相近的,而之前那六个人,所带领我们而去的方向,却是与这棵大树相反的。
霎时间,一个惊人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六个人,或者说那六只鬼,并不是想害我们。一直以来,它们就带领着我们,朝着与这棵怪树相反的位置在走!
它们是在救我们!
然而,现在醒悟过来似乎已经晚了,我的手脚皆被裹着,并且这些藤条越缠越紧,我整个人在空中荡着,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这时,二叔那边忽然亮起了光,我一看,原来是二叔的手没有被捆住,因而,他摸出打火机点燃了。
在灯光亮起了的一瞬间,我猛然发现,原来在我头顶上方,赫然还悬挂着一个东西。
确切的来说,是一个小孩儿。
我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个小孩儿不是别人,而是失踪的童童!她浑身是血,整个人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脸已经看不清了,身体被藤条缠着,上面有无数的血窟窿,其中一根藤蔓,赫然插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啊!”我惊的大叫,几乎被这一幕刺激的要发狂了。
前不久还叫我大哥哥的小女孩,现在,却浑身是血的悬挂在我的头顶!鲜血顺着她身体上的血窟窿流了下来,刺鼻的血腥味儿直往我脑门儿里冲。
童童怎么会在这里?
她爸爸呢?
我盯着她流血的身体,脑海里嗡嗡作响,立刻就着微弱的火光张头四顾,这一转头,我看见了让我几乎奔溃的一幕。原来,在我身后隔着大约四五米远的位置,赫然还有两具尸体,一个是马哥,他的大肚子,几乎被那些藤条给捣烂了,一肚子的肠子内脏流了出来,半挂在身上,脸上的神情痛苦而扭曲,凑在一起,简直不像一张人脸了。
而在离马哥约两米左右的位置,还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她背对着我,虽然看不见样貌,但我知道那是林青。她白色的T恤,完全成了一片鲜红。
霎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我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浓重的喘息声。
不久前,我们还一起逃命,一起分吃的,一起喝水,一起互相鼓励着,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
但一转眼,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黑暗中,一股夜风吹了过来,林青的尸体跟着风荡了起来,在风中转了一个圈。
这一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她的脸上,只剩下一个大洞,红白相间的脑浆流了出来,将整个脸都盖住了。
我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低头哇哇吐了起来。
二叔两人也是受惊不轻,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但二叔和秦哥的承受能力显然比我强,或许是秦哥见过的死人太多,又或许是二叔平日经常会解剖各种各样的尸体,因此他们除了震惊,并没有其他反应。
伴随着我的呕吐声,二叔一向温和的神色带上了怒意,他挣扎着,开始用火去烧缠住自己的藤条。这玩意儿被火一烤,怕痛似的缩了一下,二叔整个人顿时被松开,从四米多高的地方猛地掉了下去。
伴随着落差,二叔手里的打火机因此而熄灭了,周围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此刻,我能听到藤条移动间发出的沙沙声,它们摩擦着树干,摩擦着草丛,捕猎着周围的活物。此刻,除了痛苦和恶心,我心里还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我们会不会也落得和林青他们一样的下场?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棵树上。
这时,我察觉到又有一条藤蔓爬到了我身上,这条藤条很奇怪,它没有缠住我,而是在我身上滑动,尖端的位置,在我身上时不时的戳一下,这让我立刻想起了童童他们身上的血窟窿。
刹那间,我什么也顾不得了,人在强烈的恐惧中,除了求生的本能,又哪里会顾忌面子什么的。我吓哭了,下意识的喊:“二叔、二叔救我。”别嫌我怂,说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的,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我不是秦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甚至在那之前都没有见过死人。
因此在当时那种极度恐惧的,甚至下一刻就会惨死的环境中,我根本不可能保持冷静,整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失控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