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都有自己的隐私,于冲不想强迫别人,他相信,如果时机到了,蓝依月自然会说。
很显然,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可他们即将分别。
这年轻貌美的玉人,呆呆地凝视着远方,眼角竟然有泪水滑落。
蓝依月哽咽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便抛下了我和父亲,听说嫁给了城中的富人。”
她凄然一笑,道:“但我不怨她,因为谁也不想要一个残废做丈夫。”
她含泪凝视着于冲,一字一句地道:“于大哥,你知道么,我父亲他,他,只剩上半身。”说到这里,少女眼中的热泪已夺眶而出。
晶莹剔透的泪,打湿了玉人的面庞,令人黯然心伤。
于冲从没有看出,这个举止大方利落、爱说爱笑的姑娘,竟然有如此悲痛的身世。
蓝依月眼中露出无限激动,道:“妈妈离开我们的时候,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那时我还小,只能躺在草席上等死。”
她眼中露出无限感激之色,哽咽道:“是我父亲,是他养活了我,每天关心我,给我带回食物,不让我饿死,但他自己却一天天瘦下去。”
她悠悠地道:“我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父亲每天爬出去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赚到的钱,我只希望他快点回来,因为他每次回来,都会带我食物。”
她的神色转为凄然,无比痛苦地道:“直到有一天,我走出家门口,不再坐在门口苦等父亲回来。”
她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却仍将故事说下去,道:“在将军府门前,我看见了我的父亲,他在磕头,不停地磕头,他的额头都已撞破,可是仍然不停下来。”
她的眼中充满痛苦和仇恨,道:“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磕一次头,他们就给他一粒米。”
将军府,雄伟壮观,门庭若市,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残疾人,像狗一样匍匐在台阶下,跪拜在小人面前,一次次磕头,一次次磕头……
这画面令于冲血脉喷张,令他感到无比痛心,甚至是愤怒,更让他对身边少女产生无比的同情。
蓝依月泪眼模糊,突然将头埋在于冲的肩头,抽泣道:“你知道么,我吃下的每一粒米,都是父亲磕头换来的,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么?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么?”
于冲的眼角已有泪水滑落,身为孤儿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辛酸,这种苦,他在幼年同样经历过。
弱肉强食,这就是世界的规则。你是弱者,就注定被欺凌,被侮辱,否则强者们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蓝依月的声音充满了不屈和坚定,道:“我是父亲养大的,现在他老了,而我却长大了,我要努力让他过得富裕,让他过得幸福,所以我不惜进山挖矿。”
于冲缓缓点了点头,神情地凝视着她,道:“你的话,我完全明白,你的苦,我完全理解。”
蓝依月道:“你知道么,我多么羡慕你,我多想随你横跨魔兽山脉,随你一起去武尊学院,即便是死,我也愿意。”
她露出黯淡的神色,道:“但是现在不行,我必须回去照顾父亲,我必须肩负起责任。”
于冲道:“我明白。”
蓝依月浅浅一笑,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少年,道:“于大哥,在武尊学院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我一定会去的。”
于冲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等着你。”
蓝依月笑了笑,道:“这个手镯是你的第一件作品,我会时时刻刻戴在身边,等到你再看见它的时候,就是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
银白色的手镯,看上去极为普通,上面粗略地雕刻着一只凤凰,线条粗略简陋,毫无美感可言。
但这只普普通通的空间手镯,已成了二人之间的信物。
………………
………………
这里已是魔兽山脉的外围,在向前步行几百里,便可以彻底离开凶兽横行的蛮山,少年行至此处,已宣告横跨魔山的苦修拉开帷幕。
荒林无边无际,参天的古树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虽是白昼,四周却一片昏暗,充满了迷雾般的水汽氤氲,和令人窒息的凶杀之意。
山林中,正有个身材雄健的少年伫立与巨石之上,他背负黑色巨盾,一双充满警惕和冰冷的电目,正射出凛冽的刀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狼群。
青风狼有十数头之多,浑身钢毛俱已直立,口中獠牙寒光已现,凶相鄙陋。狼群已将少年团团围住,任凭他插翅也难飞,只等狼头一声兽吼,便群起而攻之,将少年撕成碎片,连骨带肉一起吞下。
于冲回手一抄,已将背后沉重的黑色巨盾摘下,双眼在周围狼群打量一翻,淡淡地道:“十几头一阶青风狼,外加一头三阶青风狼妖,这次收获不小。”
咻!
于冲双脚猛然一蹬,身子已利箭般射了出去,他这一蹬之力极为可怖,原先站立的巨石位置,坚硬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