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都能沤麻就行了。你家在这边泡,你家在那边泡。你们看行不?别再为这个打架斗殴了。你们看看你们,打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至于吗?”
两人听了,感觉这么办还算满意。就都点了点头。
于是李阳和匍勒把自家的麻都丢在水里,就都下地干活去了。
今天的农活是为本地财主宁驱家播种小麦,刘大叔跟李阳、匍勒分为一个小组。
这个刘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刘二丫的父亲。
刘大叔说:“我来扶耧,李阳拉耧,匍勒撒种吧。”
一般来说,这三样活儿,扶耧是技术活儿,不能深也不能浅了,也要掌握方向。撒种比较轻巧,只要注意撒得匀,一亩地大约撒多少,差不多即可,数拉耧最辛苦。
所以走了几个来回,李阳有意见了。
他说:“凭啥这累活儿都该我干,轻巧活儿都归匍勒啊?”
刘大叔嘿嘿一笑,说:“李阳啊,你没听见东家说吗,让大家都照顾着匍勒一点儿。说他是贵人,将来比咱们都有出息。”
李阳说:“什么贵人不贵人啊,那些算卦的瞎子,骗钱的相面先生的话,你们就都信啊?他也是两个膀子扛一个脑袋吧?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这一套。还有个书生模样的算卦先生给他取了个大名叫什么世龙,哈哈,到底‘是龙’是虫还说不准呢。”
刘大叔说:“这一代宁驱和郭敬两个东家比较信,还有赵大蔫和李大白话也特别信,还说这小子将来肯定有造化。前两年匍勒跟着东家郭敬去洛阳城,东家回来说,这小子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当时要抓他的人叫王衍,是个了不起的大官大人物啊!”
李阳说:“哈哈,被人家朝廷追着赶着要抓人,算是好事儿吗?还不是倒霉催的?”
刘大叔说:“我还听说匍勒家的小院里不是还长出来了人参吗,好几棵呢,挺神乎的,谁看了谁感觉奇怪。这些东西信则灵,谁也说不清,看不透的东西。”
李阳说:“这有啥稀罕啊,不就是长得有点人模狗样的几棵草吗,也值得大伙儿大惊小怪的。你看看他哪里是贵人啊,是贵人的话,就不跟咱一块儿干这个了。”
刘大叔说:“甭管怎么说吧,宁驱和郭敬两个大财主,还是挺照顾匍勒的,也许这小子将来真是条大龙。”
李阳说:“南山那个大财主张彪就不信这个邪——前几年就把季龙的父母逼死了,匍勒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你爹那样的暴脾气不是照样忍气吞声吗?反正我不管你将来是啥,现在你还不是贵人吧,那你能不能替我一会儿啊?也让俺干会儿轻巧活儿,倒倒班儿吧。”
李阳说着,就把耧交了出去。
匍勒也不多说什么,走过去就把耧接了过来。
刘大叔说:“你说的这个张彪确实不是啥好东西啊——因为交不了几十斤粮食的租子,就逼死人命,也太没人性了吧?朝廷呢就更不像话了,凭什么乱抓人啊,吹个口哨至于吗?说什么看模样就知道将来可能是扰乱社会分子,真是瞎扯淡!我还说看他们的模样个个都是他妈的强盗呢!”
李阳说:“哈哈,所以也不能看模样就说将来是贵人啊……反正咱村多数人,都认为是无稽之谈。”
干活的过程中,匍勒总是听见金戈铁马的动静,有无数人的喊杀声,马的嘶鸣,兵器的撞击声,咚咚的战鼓声……他四处看看,感觉远处四面山上的草木好像兵马,又好像什么都不是——远处并没有什么兵马厮杀过来啊。
他就问李阳和刘大叔:“你们能听见战马嘶鸣、喊杀震天吗?”
两人说:“啥都没听见啊。你小子想打仗了吧?”
匍勒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问李阳:“你真练过武功吗?”
李阳说:“当然练过了,身处乱世当中,不练几手功夫还真不行。要不我打起架来谁也不怕吗?”
匍勒说:“我说呢,你的功夫确实不错。”
李阳说:“还行吧,去年去外地干活,有三个外村的小伙子,看我是一个人,就欺负我,哪知三下五去二,我就把他们几个全打趴下了……还别说,你也肯定练过,我看你身手不错,和你动手,我没占到什么便宜。”
匍勒说:“算了吧,你也没吃什么亏啊。哈哈哈……”
两个富户宁驱和郭敬比较相信相面的那一套,所以在各方面多少能对匍勒及其家庭格外照顾一些。石勒也感激他们的恩德,卖力为他们耕作。
回到家,母亲正在做饭。匍勒把在地里干活儿时又听到金戈铁马之声的事情告诉了他母亲。
他母亲摸了摸他的脑门儿,说:“大概是你干活累了,有些耳鸣,这个也没什么吧,以后干活的时候,别太卖力气,尤其是别累着自己……注意早点休息吧。”
匍勒问:“父亲呢,还没回来吗?”
母亲说:“在里屋呢,喝了点儿酒,正逗季龙玩呢。”
石勒的父亲是这个村胡人部落里的头目,他性格凶恶、粗野,与胡人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