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叹了口气,道:“别的我都不计较,只是这二爷和易哥儿的前途是我的一桩心事,哎,遇见这样的事,易哥儿的会试可怎么办啊,这一个耽误连着婚事都要耽误下来,原本还想着等他中了举人就请娘在京里帮他张罗一门好亲事呢。”
巧慧安慰道:“二太太您别急,几年大灾皇上是知道的,明年等灾情过去了,怕是会加试也说不一定呢,二少爷是个大福之人,必定一帆风顺的。”
刘氏叹气,“哎,若真如您所说的就好了。”
雅容除了早上给刘氏请安的时候能看见刘氏,其他时候都见着她的面,刘氏也没主动找过她,雅容觉得刘氏还是不错的一个主母,至少没有折腾庶女的习惯。
据说刘氏很忙,每天除了去程家老太太那里露个面,其他时候都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汪氏和罗氏一肚子的问题要叫她安排都找不到人,晚上丫鬟又说刘氏累了,休息了,还是见不着人,两妯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若不是在程家,怕是都要吵起来。
刘炳到达登州的第三天就给刘氏传了信来,说是王家两老都还好好的,虽说受了些惊吓,然后没哪里不好,只是王家的粮食就叫抢光了,处境十分不好。
要说刘炳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跟旁人一样拿了银子去堵守城官兵的嘴,而是买了好些吃的。在城外让城中的人打探王家的消息,一个消息一个馒头,所以很快他就清楚了王家的所有处境。等守城士兵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刘氏捧着纸条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让巧慧去通知大太太和三太太,汪氏和罗氏来的速度都不慢,刘氏心里明镜一般,也不管他们什么表情,直接将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去。
两人儿媳也都还是有心之人,一起念叨了声菩萨。然后才问刘氏:“若是接了爹娘出来,弟妹你又是如何打算的?总不能也到程家来吧。”
刘氏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这种失礼的事我可做不出来,爹身上有功名,虽说离不得登州,但好在爹年纪老迈。若是皇上怪罪的话也可酌情一二,所以我就在登州旁边的洪县置办了一处宅子还有些良田,等爹娘出来后就请爹娘到那里去休养,等什么时候登州城解封了,回去也方便。”
刘氏的话里只说了两位老人,却并没有他们,汪氏涨红了脸,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求刘氏收留她,一咬牙。道:“好,既然爹娘有弟妹你照顾那我也放心了,明日我就带着恺儿和琴儿回娘家去。”
罗氏犹豫了。她的娘家又小又窄,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她又不是一个人回去,若是带了三爷回去,家里安置不下不说,还会被人戳了脊梁骨。于是就犹豫的对刘氏道。
“二嫂,不知你那房子置办得大不大。若是能够住的话,我跟三爷就同爹娘住一块儿,正好也在爹娘面前尽尽孝道。”
刘氏轻轻一笑,倪了汪氏一眼,满是得意,道:“虽说不是很大,但是三叔你们一家倒是住得的,我和二爷离得远,不能日日在爹娘面前服侍,若是三叔和三弟妹能帮我们在爹娘面前服侍,二嫂真是求之不得呢。”
感情就排挤她一个人呢,汪氏气得血气直往头上冲,可是她话已经说了出去,又怎么好再反悔呢,站起来高高的服侍刘氏和罗氏,道:“既然二弟妹和三弟妹都已经商量好了,那你们自己去做吧,我要去收拾东西了,不然明日岂不是出不了门?”
再说雅容日日在后院,关于这些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哎这就看出不好来了,不是自己家,连打听个消息也不得,桃红从来不多话,更不能指望她了,看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高氏和老太爷被接出来的时候是半夜,两个老人精神都不怎么好,很是萎靡,刘炳不敢立刻上路,接到客栈里好吃好喝的照顾了一晚,次日才敢启程,不过他们不是往睦州来,而是直接去了旁边的洪,县。
洪县是附近最富有的一个县城,刘氏租的宅子就是县上的一栋老屋,地方不大,比王家差不多小了一半,总共只有一个院子,根本不用分什么前院和后院了,里面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一个中年的长随。
刘炳对老太爷交代道:“二太太就在亲家程老爷家里,吩咐了小的先将老太爷和老太太安置在这里,他们随后就到。”
老太爷点点头,心里对二儿子满是感动,原本他以为他这把老骨头要死在登州了,没想到还有活着离开的一日,高氏则是细细的问了媳妇们怎么样,孙子们怎么样,得知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这才微微放了点心,安心住下,等着孩子过来。
汪氏这次气急了,丈夫还困在城里,这边二房妯娌明着挤兑她,又是寄居人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果真收拾了东西去跟程夫人告辞。
程夫人微微一惊,问道:“不是说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接出来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要走?”
汪氏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排挤了,只能勉强扯着笑容敷衍:“就是因为爹娘都出来了,我这心也踏实了,就想带着孩子们会娘家去,等大爷出来了也好去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