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梁族待了三天。把该谈的、该玩的、该买的都谈玩、玩完。卖完。然后回太原。在酒店待到中午,然后去机场,回x城。
这三天,陈清岚是在又甜蜜又痛苦的折磨里度过的。阮小姐的亲昵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有时候看着她腻腻的柔若无骨地挨过来、挨着她,陈清岚一颗心七上八下不上不下,推开吧?“不要生疏得太明显哟”;不推吧,她的意志、她的立场,说好的“我们做普通朋友吧”呢?陈清岚不由得有点恨上她了,你说你要勾引,就勾引得彻底一点。这样不三不四的吊着我算什么?
可恶啊!
更可恶的是,她拿她没办法。她就算再咬牙切齿又如何?顶多腹诽一下,真要见着面真要面对面,她还不是得摆出一副温良我是好人姿态?陈清岚有时候想做人比做妖怪辛苦,做妖怪不爽了,直接把人啃吧啃吧或是怎样,警察连个查的地方也没有,可是人,连喜欢也得掩掩藏藏。
真是揪心!
离开的时候,陈清岚其实是有点松了一口气的,尽管梁族山清水秀好吃好喝,实在是度假悠闲的好去处,但黏了这么个揪心的人在身旁,透气都透不过,回去是各回各家,好歹有个地儿躲。
罗辉开了车来接她们。
罗辉面容瘦削苍白,又高鼻深目,颇有几分西方中世纪贵族的气质,加上身材修长,气质冷清,黑裤白衫往那一站,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脱俗感,加上背景还是一台豪车,过往的女士简直像尖叫,及至阮碧纱出现,一种古老世家的贵族气氛微妙蔓延,众人都以为在拍电影,纷纷调整姿态寻找镜头藏在哪里自己会不会被拍到上镜好不好看——陈清岚刻意跟阮碧纱保持了两步距离,不若来时说说笑笑、亲密无间,她看着阳光下这么一对璀璨华丽的妖怪,内心又是黯然又是感叹,更多的是折磨,痛苦得难以抉择的折磨:太璀璨华丽了,合该不适合我!
她以前没想过会喜欢怎样的人,现在有了“喜欢”的定义,想到喜欢,浮现的就是这么个形象,阮碧纱那样的形象:雪白梨花似的脸庞,花瓣似的馨香嘴唇,身段袅娜多姿,有情调,优雅、高贵、妩媚......
她对自己的前景简直有些绝望:以后还能找(遇)到这样好(完美)的人吗?
陈清岚一路内心哀嚎到了家。她们走的时候轻装简便,回来东西塞满了后备箱和前座,
一小部分是梁夫人、清歌她们送的礼物,大部分是她在市集采购的自己也说不上啥玩意的奇怪东西,剩余的是她在高档商店买的高级礼品,她特意给她爷爷买了一尊金佛和一尊玉石狮子摆饰,那真是栩栩如生、精雕细琢,尤其那狮子,用最好的玉石雕琢,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精致细微得连毫发也清晰可见,刀工之好,简直叫人目瞪口呆。当然,价钱也不是开玩笑的,就算商店那位貌美如花的老板娘笑着说给她们打八折,还是把陈清岚带出来的二张最大限额的卡刷爆了,过七位数啊!陈清岚虽不至于破产,但大失血是必然的。换句话来说,她现在站大街上谁来打劫她,也能小暴富一把!
当时其实还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不过因为很丢脸,陈清岚就不愿多想了。
她在阮碧纱身上受惠良多,一直想投桃报李,现在想跟阮碧纱“划清”界线了,更急迫地想还清人情债,因此一直追问阮碧纱喜欢什么她送她,结果阮小姐玩她玩上瘾了,直接指着一只红宝石戒指含笑说,“那送我这个吧!”
陈清岚当时感觉就像是被雷劈了。戒指这种东西是能乱送的吗?别说她不想跟她暧昧了,就是暧昧的时候,那也不见得是能送的东西啊?她干巴巴的扯着笑容,感觉自己表情肯定难看死了,“这......这个不能乱送啊。能换别的吗?”
阮碧纱那眼神不知是挑逗还是撒娇,反正陈清岚给她看得心慌意乱、心虚气短,不知所措——“那算了。我只喜欢这个。”
陈清岚咬咬牙,心想:别想那些什么神圣含义、特别意思了,就是一件名贵的奢侈品,她阿姨她们每年不也淘上几个收藏?正想叫老板娘包起来,就要这个,阮碧纱又说:“你知道戒指的故事吗?其实在古早以前,那是囚犯的标志呢。贵族犯了错有豁免权,但为了表示惩罚,就想出了这么个玩意套手指上——你送我,不正好?”
就算她说得再温柔婉转,陈清岚还是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现在是买好还是不买好?
她惶恐。聪明的老板娘也察觉气氛的不对,笑着扔下一句“还有很多别的商品可以考虑嘛”便走开招待别的客人顺便给她们留下“商量”空间。
陈清岚当时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叫你多嘴叫你固执,她要什么你买就是了!现在好了......她感觉自己不用阮小姐折腾,自己内心就能把自己折腾死了。
阮碧纱看她一脸恨不得自己生吃了自己的纠结表情,心满意足,于是亲昵的挽着她的手离去,“戏矣,要那东西何用?”
陈清岚心说知道你不想要,可是你就非得弄死我才满足吗?她真有种“我死给你看”让她知道什么叫“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