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听完朱妍梅的话一时没醒过神来,往朱老太太那儿一瞧,暗想,即便先前朱老太太没应承,但现在她怕也是在考量权衡着这事。
想及此,姜氏心里一突,只觉自个闺女不知被人算计什么了似的。她暗暗有些恼了,当下只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我倒不知道,这做人姑姑还能拿侄女生辰去合婚!”她哼一声,又看着朱桂达说:“这么大的事,你竟还不告诉我。”
朱桂达只不做声,叹了口气。
朱妍梅被姜氏刺了一句,眉梢一挑,好一会儿才笑道:“大嫂,我也是想替碧云寻个好亲,念在我是一片好心,你就莫怪我了。”
“我不答应。”姜氏语气冷然,“这可是做妾!说是二房,但对着正室执妾礼,一有个不好就非打即骂的,哪儿是什么好亲事。”
朱桂达这时也说:“我早说了不行的。小妹,你也别说了,徒惹你大嫂生气。”
朱妍梅叹气说:“想来大嫂有些不信我。若换了别个人家,我也提也不会提。可这是赵家长房!不提京城里做尚书的三房老爷,别的房头还有那许多大官。我是个没用的,嫁给赵良过的也是苦日子,更不必说帮扶娘家什么了。我只一句,若碧云许了迅三爷,这往后她的哥哥弟弟多少也添些助力。”
姜氏顿时一愣,一时住了口。忽而就醒悟过来,想来朱老太太是信了朱妍梅这话……
朱妍梅偏过头去仔细打量姜氏脸色,不见她说话,便又续道:“大嫂,这迅三爷我也是见过的,生的一表人才,听闻幼时还在宜山先生身边教养过几年。不说如何,这能得宜山先生看重的,可见人也是个聪明的。他那妻子简氏是从京城里来的,性情好,先前有两回见着了,她待我也客气亲近。行事也贤良大气。只有一点,那身子弱了些。说句不好听的,这迅三爷有妻子,也等于没有……”
姜氏默然片刻,不由也去想那赵迅,但赵家在这通安名头虽响,可也不是个个平头百姓都晓得那大宅子里的哪房哪个爷的,至少眼下姜氏一时就没能记起那赵迅的一星半点儿事。这没头没脑的,又是从朱妍梅口中说出来的,叫她如何去应。
赵家……赵家又如何?姜氏暗暗一咬牙,只道:“若真有这般好,他哪儿寻不到人去嫁?”
朱妍梅道:“这可不就是缘分么?这富贵人家,也得有福气的人才进得去。”
姜氏也不管她如何说,只道:“我是不晓得什么富贵人家,终归我不叫女儿做妾,我家碧云相貌性情都好,怎生就做不来正头娘子了。还要去受那委屈!”
朱妍梅晓得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不可能将姜氏说通的,闻言只道:“大嫂,这你就不必忧心了,若碧云嫁进去了生了赵家子孙,谁不把她当佛爷供着?谁也委屈不了她。”
姜氏皱着眉,有些恼火道:“那也得生下儿子来!这事谁又说得准呢。”
朱妍梅却不乐意了,“大嫂,这都是半仙算过的,难道我还拿话哄你不成?你想想,咱们朱家人向来身子就好,香火也盛,碧云没病没灾的,怎么就生不出儿子来?”
姜氏听得这话不像,有些恼了,只说:“你可别胡乱咒她!”
朱妍梅哼了一声,搁下一句:“大嫂好生想想吧。”又道:“大嫂觉得做正头娘子好,可那正妻日日辛劳做活,供养丈夫和小妾的也不是没有!你当那邓家子往后得了官,就不会嫌弃碧云这商家女粗鄙么?”
姜氏还未答话,朱桂达却正正被气着了,道:“行了行了,我就是个粗鄙商户!可也懂得讲信义。若这儿退了邓家,回头就嫁到赵家去,我们这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名头就摘不掉了。妍梅,你就不要再胡乱生事了,这都是朱家的事,你一个出嫁女说道什么。”
朱妍梅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生了气,便冷冷道:“那成,我再不管了。若那邓家来逼婚,就让花轿抬了碧云去拜堂得了!”
朱老太太这时也道:“好了,自家兄妹吵什么呢。”又对朱桂达说:“你是她亲爹,这事你认了,那也罢了,我是个管不上的。嫁邓家就嫁邓家。”
一时这话又说回了从前,朱妍梅没办成事心里有些失落,倒也没觉如何。但姜氏却是真真好生难过。
正无言间,那房门却忽的开了,朱紫兰走了进来,小脸上满是愤懑怒气,“娘,我看这事也没什么好难办的。”她冷硬道,又哼了一声,“不就是冲喜么,便宜了那邓家罢了。”
朱老太太见她进来,有些不喜道:“小姑娘家,进来做什么。”
“奶奶,我是担心姐姐。”朱紫兰解释一句,又扬着脸一笑,唇边略带一点讥讽,只道:“那姓邓的贼人说要冲喜,我们就给他们冲喜。”
“你胡说什么!碧云是你亲姐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姜氏惊恐地看着朱紫兰,大声叱问。朱老太太和朱桂达商量着要嫁碧云到邓家,她已然伤了心。却没想还听到自个小女儿这般绝情,立马就气急了,“紫兰,那邓家就是个火坑,你怎么忍心!”
朱紫兰一听这话也恼了,瞪着姜氏道:“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