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心一横,事到如今,已无可挽回,士可杀不可辱,即使死也不能辱没了名节!
徐光启整了整衣帽,坦然的向院内走去。王安和邓长青跟在后面。
进了院子,徐光启看到这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又见到院内站着一排身着便装,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孔武有力的大汉。心想这些人一定也是锦衣卫。
王安客气地对徐光启说:“大人,您在这稍后片刻,我去通报一下。”
我和孙承宗、骆思恭正在闲谈,王安推门进来禀报:“启禀殿下,徐大人到!”
听到徐光启到了,我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孙承宗和骆思恭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急切的命令到:“快,有请!”
“是。”王安走了出去,对着还处在惊恐的徐光启鞠着躬说:“徐大人,里面有请。”
徐光启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长舒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步走了进去。
即使命丧于此,老夫也要体体面面、堂堂正正。徐光启每前进一步,都感觉末日就离自己近了一步,每踏进一步,徐光启都回想起自己的人生,年轻的时候怀着报国之心参加科举,中第入朝为官。进入官场后,渐渐发现,官员人浮于事,皇帝久不上朝,连天颜都没见过几回,朝官结党营私,互相倾轧,东林党,浙党,楚党,无不附会排挤,无帮无派的官员就只能坐等清闲无用武之地。所以,他在翰林检讨上这么清闲职位上一干就是十几年,升迁无望。恰时遇上了葡萄牙传教士利玛窦,他带来西方先进的思想和科技,渐渐的被这些包罗万象,千变万化的西洋科学吸引,同时也发现了大明与西方的差距,他感到,大明的科技已明显落后西方,如长此以往,中土的未来不可想象。于是,他开始深入研究西洋学,与利玛窦结为莫逆之交,译著《几何原本》,开馆授徒,希望能将此发扬光大,唤醒国人对科学的重视。然不久发现,那些根基深固的科举士子们,视他的西洋学如奇淫技巧,妖魔歪道,必除之而后快,达官显贵无不痛恨,多次有人暗中捣鬼。
徐光启呢新无限惆怅,想不到这次他们竟然动用锦衣卫对自己下手。走向大厅内的仅仅几步之遥,徐光启都感觉像是走过了人生最漫长的路。
我们在屋内看着徐光启步履蹒跚的走进来,虽挺拔坦然,但神色如土灰,无精打采。外面耀眼的阳光显得屋内幽暗,徐光启在没有跨进屋内是看不清里面的人的,当徐光启跨进门槛,前面的三人显现出来了。
“是你……”徐光启看到我,惊讶的僵在那里,“孙大人……”,“骆都知……”徐光启一一认出了我们,当看到骆思恭时更是大骇。锦衣卫指挥使朝中官员谁不认得,他在这里,到底有多大的事牵扯到自己,还有这个小公子,为何和他们在一起,这小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徐光启心中一片担忧、恐惧、茫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看到徐光启六神无主的样子,笑道:“快给徐大人看座!”
王安搬来椅子放在厅中央,示意他坐下。
徐光启不敢就坐,仍呆立在那。
“前辈,别来无恙,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我鞠了一躬算是赔罪。
“小公子,莫非是你请老夫来的?”徐光启惊疑的问。
“正是,怕先生不来,所以未用我的名义请先生,还望见谅。”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徐光启指了指孙承宗和骆思恭。
“前辈勿怪,都是学生的主意。上次一别,学生十分想念前辈,一直想和前辈再会,无奈身不由己,今日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我又鞠了一躬,“上次学生未道出真实身份,有意隐瞒,对不住前辈了。学生朱由校还望前辈海涵。”
“朱……”徐光启大惊,只说了一个朱字,就不敢说名字了,“你……是皇长孙!”
“本宫正是当今皇长孙朱由校!”
“这……啊,臣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徐光启慌忙叩拜,“臣不知是皇长孙,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徐光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少年竟是当今皇长孙,早闻当今的皇长孙天纵英姿、聪慧不凡,上次一见便感慨此人非凡间之人,今日再会竟是如此尊贵之人。大明幸甚!国家幸甚!徐光启心中不断的暗暗感慨,早前的恐惧和不安早已烟消云散,他知道不会有事了。
“此乃宫外,前辈不必如此拘礼。”我上前扶起徐光启,搀扶着他坐下。
徐光启微微颤抖,“臣何德何能,受殿下如此垂爱!”
“前辈乃我大明第一放眼看世界的人,仅此由校便钦佩不已!”我向徐光启鞠躬说道。
徐光启惊慌的站了起来:“臣怎敢受殿下如此大礼。”
我按下徐光启坐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位上,孙承宗、骆思恭也坐下。
我对王安道:“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进来,下去吧!”
王安悻悻的出去了,心想每次有事就把我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