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参与这么无聊的活动。”
林慕夕愣了下,今晚的上官墨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平时总一副嬉闹不停的样子,今儿似乎有些沉郁。
上官墨见她发愣,于是拍手喊了门外的侍者,丢了一定金,说道:“花酬。”
那侍者笑眯眯的收下金元宝,将花酬放下。
林慕夕喜逐颜开,手里握着一堆花酬,其实就是红色锦布编织而成的小绣球花,走到窗前,丢了几朵下去。
见自己的花酬斜斜掉落在台中女子衣裙上,那女子微微抬头,对她福了一礼。
又见许多花酬从楼上丢下,竟也有人跟她一样,喜欢躲在房间看表演,林慕夕抬头观望,顿时神色僵硬。
青木赫?他怎么也在这里?还,还丢花酬?
林慕夕连忙将窗帘放下,背靠着墙壁,脸色微微泛白。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嘟囔道:“上官墨,男子为女子丢花酬是什么意思?”
上官墨本就心事重重,没有留意到她脸上的阴郁,随口答道“倾心于她呗。”
倾心于她。
倾心于他?
林慕夕掀开一角窗帘,偷偷望去,见青木赫依然立于窗前,神情专注的望着台下,眼中似有笑意。旁边立着刚才那妈妈桑,声音似有似无的传来:“公子,这双双姑娘前几日才进的园子,没想到第一次登台,就夺得如此之多的花酬,我看啊,今年的花魁,拿不准就是她的。”
青木赫淡淡一笑,点点头。
楼中歌舞继续,林慕夕神色恍惚,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七上八落。
“花魁会陪人过夜么?”
林慕夕认真的看着上官墨,眼中似有朵朵晶莹的泪花。
上官墨抬头看了眼她,见她神色极差,奇怪问道:“也有些会,有些也不会,你怎么了?”
林慕夕愣神了好一阵,逐而转过身,继续看着楼下舞台。她没有说话,眼中神色忽明忽暗。
上官墨望着她的背影,竟透着一丝孤单落寞。
于是起身站在往窗外望去,就见不远处窗边的青木赫,逐然心已明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台上女子琴声悠转,碧翠烟衫,外披红色轻纱,如瀑墨发绾成流云鬓,头上珠钗璀璨至极,玉指飞扬,一曲《笑忘红尘》被她弹得悲伤绵软。
台下宾客也是听得入神,纷纷将花酬头向台中。
林慕夕沉默的看着,一语不发。
上官墨本想安慰她几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唯有陪着她,安静的站着。
良久,林慕夕忽然道:“你有舞裙吗?”
上官墨一愣,逐而点点头:“你要舞裙干嘛?”
“我要月白色舞裙,最好配有遮面的纱巾,我要选花魁!”
“你胡说什么!”上官墨蹙眉:“不行!”
林慕夕也不说话,死死盯着上官墨,眼中全是倔强,又似愤怒。
上官墨无奈:“你等着。”
说完便转身出门去。
一会儿工夫,进来一位青衫女子,她手中捧着一套月白色纱裙,上面摆了一些简单的头饰和一条遮面纱。
在那名青衫女子的帮助下,林慕夕穿戴整齐后,就跟着那女子下楼而去。
上官墨回到房中,立于窗前,楼下舞台上,小厮清理了满地的花酬,又架好古筝,一切准备完毕,林慕夕便缓缓步入。
上官墨眉头轻蹙,台中女子一身白纱罗裙,静坐于古筝前,裙幅褶褶,如月光轻泻,挽迤三尺有余,锁骨间线条优美,肤若凝脂琼露,眉眼如画,虽用一方丝帕遮了面容,可若隐若现的美,竟让人心思痒痒,三千墨玉青丝散于身后,一只青玉簪子将几缕青丝绾起,淡雅中竟有一种出尘的美。
见她皓腕如雪,指尖轻弹,琴音似水荡漾流出,环绕于梁,抨击于心,如腾龙曼吟,又如猛虎长啸,琴音不断,似漫过千年沧海,似荡与百年孤山,闭目冥想,似在凡间,又凌与红尘之外,琴音跌跌荡荡,楼上楼下皆屏息静气,沉醉于这音律中,无法自拔。
林慕夕弹得认真,心中情绪慢慢平缓,一曲完毕,整个天香居竟鸦雀无声,林慕夕也不急,缓缓抬头,扫视了一周台下人群,却见每个人表情都是不一样的震惊,有的张大嘴,有的皱着眉,有的满脸惊喜,有的神情游荡在……
忽然,像是得了口令,台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鼓掌喝彩声,声声如涛,紧接着,便是如浪的花酬,一波一波的往台上丢,整个丢花酬的场面持续了几乎一盏茶的功夫,台上花酬堆叠至小腿那么高,林慕夕淡笑着,福了一礼,转身走下台。
楼上,青木赫久久伫立在窗前,心中无法平静。先别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激荡人心的曲子,楼下女子身姿绰约,竟让人无法移开眼去。
最主要是,那女子,看起来好熟悉,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