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费周章来寻鸡的,但她并不想惹事生非,这只鸡本来就奇怪,如今有更奇怪的人愿意把它带走,苏螭求之不得。
“既然是你的,带走……”苏螭话未说完,小笼气呼呼撞门而出,怒道:“谁要带走我的鸡?”
落魄老头被小笼的动静吓到,往后跌坐在地板上,惊恐万分地看向那个气势惊人的白发姑娘。
小笼飞身挡在鸡笼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谁要抢我的鸡?谁?”
苏螭说道:“一只鸡而已。”
小笼气道:“什么呀,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鸡,它是迄今为止我最满意的食物,是造化的灵秀,是我身心得以飞升的重要介质,就算我的灵魂最后不得不屈服于你,但是我的肉体也绝对不会妥协!”
“你不就是想吃它吗?”苏螭不耐烦道:“胡说八道什么?”
小笼说理不成,索性蹲下身抱住鸡笼,开始耍赖,“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要这只鸡,我就是要这只鸡!”
苏螭气道:“胡闹!”
老头坐在地上,半天不敢插嘴。
苏螭拉不动小笼,只能对老头说道:“笼子的钥匙在店长那儿,店长今天午后才能到,你午后再来领你的□□。”
说完,苏螭扭头就走,既不把千里寻鸡的可怜老头放在眼里,也不把蹲在鸡笼前犹如生死离别的小笼放在心上。
反正在她眼里,这两个都是怪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老头绕着曲线远离小笼,这才小跑着跟进超市,对苏螭说道:“你相信我,这只鸡真是我们家走失的鸡,我绝不是在骗人。”
其实他是不是在骗人,对苏螭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可他偏是如此认真地追进来解释,加上小笼那幅模样,苏螭便难得追问道:“鸡都长的一样,你怎么知道它就是你家的鸡?”
“我也不骗你,事情是这样的。”老头拉过超市里的凳子,并不灵便地爬上坐好后,这才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身体不好干不了力气活,我家老太婆过去为了照顾孩子上学,就在家里弄了个鸡舍,养着土鸡给孩子赚学费,家里的鸡一养就是几十年,村里时常丢鸡,老太婆几十年里每晚睡前都要数一遍鸡,遇到数量不对的,她能挨家挨户找上一整夜,她养的每只鸡,她都认的。”
苏螭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遍门外那只鸡有何与众不同的地方,得出了结论——鸡还是鸡,人却不是一样的人。
“那为什么不是你妻子出来找?”苏螭问道。
身体好,能够记住自己养的每只鸡的妻子不出来找,反而让身体瘦弱病秧子的丈夫千里迢迢来找鸡。
老头神情忽变,他警惕地瞥了眼四周,待到确定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才压低声,神神秘秘说道:“这事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苏螭皱眉。
老头原本就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因为他说出口的话,乍然间变得阴森诡密起来,“我家老婆子,已经死了一个月啦!”
苏螭惊讶地瞪大眼。
老头遍布黑斑的一张老脸上扬起诡秘笑容,他接着说道:“原本一切都还好,可是最近鸡舍里丢了只母鸡,家里每到半夜就响起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吵的人不得安宁,别人不知道,我却可以肯定,是老婆子丢了鸡,就算做鬼也不能安心。”
“……所以你才来找鸡?”苏螭问道。
“对啊。”老头叹气道:“……剩下我一个人,总要吃口饱饭,睡个好觉。”
小笼推门而入,见到苏螭和老头,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老头害怕小笼,见她进来,坐立不安地挪了半天屁股,最后站起身,胆怯怯地说道:“我得回家了,那我傍晚来拿鸡,行不行?”
“行。”苏螭应道。
老头子绕过小笼,费力地推开玻璃门,步履蹒跚地走了。
他一走,苏螭立即问小笼道:“怎么样?”
小笼迷惘道:“什么怎么样?”
“那个人。”苏螭的眼神瞟向门外。
门外的大街上,那个老人孤独的背影汇入清晨喧闹的人潮,渐渐消失不见。
“哦,他呀。”小笼不满道:“一个死气沉沉阴气重的老头子,他家里肯定不干净,弄得他看上去也像个死人。”
苏螭若有所思道:“闹的是他的妻子。”
“哦,我说嘛。”小笼并没当一回事,“我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苏螭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