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着穆哲,又加快了骑速。路途不仅可怖而且颠簸,我不禁低下头,抓紧了白诣腰间两侧的衣服。渐渐地,可见度越来越低,对我这个夜盲症乃是硬伤,还好我不用骑车!
众人只好纷纷举戒,大现神光来驱邪、照明。此番不到半个钟头,已至大黛山脚下。
这大黛山原也算是灵秀巍峨,有‘聚灵金松’、‘天成龙穴’,几乎为半个仙山了!如今却被‘人身龙首神’诅咒成了‘天煞凶地’,连着整座村子皆成一片鬼域,着实可叹、可惜!
大家跳下单车,云晖又把悉数收入了‘伏凤’戒中。
一行人随即就要上山,只听白诣忽地说道:“且慢!”
我们纷纷疑惑道:“怎么了?”
白诣观山看岭,半晌皱眉道:“这里遍布鬼雾,山上尤其浓郁!轻可至幻,重则至死,即使我们有神器庇佑,深陷其中,恐也摆脱不了跌入幻觉之噩!”
我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白诣转首对红昭说道:“还请借‘和鸾缚仙索’一用!”
林红昭立刻从神戒中把其放出。仙索的长度可自由伸缩,我们按白诣说的,把逐个绕在腰间,连成一线。
白诣打头阵,接着便是云晖,然后是我、红昭、阮家三兄弟、子明,穆哲负责断后。我们紧紧相连,以防掉队、走失。前有白诣、云晖开道,后有子明、穆哲应接,如此人设,我心里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大家沿着荒芜已久的小路缓缓向上登去,拉紧连接前后队友的仙索。
周围鬼雾茫茫,可见度极低,神戒之光映衬下,身边最近的草木亦皆呈死灰之色。
不知向上爬了有多久,看不见山顶,看不见来路,左右也只有鬼黑一片……就像掉进了个恐怖的大循环般,只剩不断重复着上山的脚步。
气氛压抑了太久,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白诣,云晖,我们上到哪了?离山顶还远吗?”半天居然没有人回答!
真郁闷了,难道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在鬼雾中会降低穿透力?忙加大嗓音喊道:“白诣!云晖!你们听得见吗?!”
半晌依旧无人应答!方才发现,整个世界里貌似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的声音!连风声都消失了,周遭一片死寂……
我开始慌了,放声大喊道:“白诣!云晖!红昭!穆哲!子明!臭狐狸!你们在哪?快出来!不要吓我啊!?”
腰间的仙索也不见了!无边无尽的鬼雾中不断回荡我的呼声,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恐怖———“白诣……云晖……红昭……穆哲……子明……”
不,这不是我的声音!我慌乱极了,害怕得不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间,忽然想到白诣说的,这是幻觉!对,这只是幻觉!我要镇定……镇定!
我忙闭眼合掌,在心中默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突然,感到有人把头搭在了我的右肩膀上!难道是念经起了效果?我从幻象之中得以抽身而出了?!跟在我后面的是红昭,一定是我刚刚在幻象中迷失,停住了脚步,红昭凑上来催我了!
我忙一侧脸,想告诉她我没事,继续走吧!谁料想这不侧脸还好,一侧脸,差点一口气没给搭上来背过去!伏在我右肩上的,哪里是美丽干练的林红昭!分明是一颗万言难以形容的恶鬼头颅!整张脸像是被水泡得离奇肿大,杂乱搭着湿漉漉的长发,血红血红的怨毒之眼正和我四目相对!
我霎间吓得软了腿,脑充血几近晕倒,谁知那鬼头即刻向我张开血盆大口!我的求生意识顿时得到爆发,顾不得了!转头抬腿就跑!
谁知刚跑了几步,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住,我去!生死关头,什么东西啊!忙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苍白苍白的鬼手!指甲尖长无比!我吓得大喊一声:“啊!”余音未落就被硬生生地向下拖去!
我……我不在山上?在水里?!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掐紧我的咽喉,极寒极寒的鬼水冰冷刺骨,脚踝被鬼手紧紧抓住,整个身子越坠越深……无尽深渊……
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周围充满了红眼獠牙的水鬼,不断向我伸出苍手利爪……
我……我就要死了吗?……不……不!这是幻觉……白诣说,都是幻觉!
我心内一下清明,随即大喝一声:“啊!!!”瞬间锁骨下的胎记炽烈灼烧,冲出来一道白色光芒!白光迅速蔓延开来,我在彻底失去知觉前,看见其中竟飞腾盘旋着一条白色的巨龙,顷刻驱走所有鬼魅……
“闵敏?闵敏!……”
我在叫喊声与摇晃中逐渐苏醒,神戒之光的映衬下,第一张面孔映入眼帘———是……是白诣!我忙挣扎着,虚弱地伸出右手,含泪而颤抖着喊道:“白……白龙……白龙!……”
白诣立刻握住我的手,温暖顿时涌遍全身,他不住安慰道:“嗯,嗯,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