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鲤鱼,他们怅然若失,互相望着,李将军扶着枯老得槐树,“鲤鱼,去找自己的归宿了,我们呢,”李将军喃喃自语。
走,我们再到高地去,蜻蜓姐姐提议道。
他们上了一个小山梁,小山梁是由黄土堆起的,黄土层层叠叠的涌动着,挤压着,扭曲着。
从山顶俯瞰下去,村庄稀稀落落的散布着,太阳快要落山了,鸟儿叽叽喳喳,暮霭沉沉,柳絮飘飞,星星爬上了山峁峁。
山顶上长满了艾草,有的藤蔓缠绕着,艾草花挂在枝头上,风一吹,花飘飘洒洒,流向远方。
哎,这里好像有坟茔,李将军大声呼喊着,坟穴的周围好像有黑蝴蝶散布着,黑蝴蝶有时从草丛中飞出,有时又好像从黄土堆中的洞穴中飞出。
坟茔冷冷的,阴森森的,好像夜间闪动着的狼眼,鬼鬼祟祟。
你怕老墓,蜻蜓姐姐打着尖锐的啸声问道,这啸声穿过道道的山梁,回旋着,震荡着。
我有点怕鬼,李将军坦然的说,“我们无意中走进了这片坟堆,好像是古战场似的,或者是村落的墓葬区似的。”
哈哈哈,蜻蜓姐姐爽朗的笑着,“恐怕这里是皇陵区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做勇敢的探险者吧”
蜻蜓姐姐吧嗒吧嗒在坟堆中跳跃着,突然一声惊叫,有蛇。
李将军走近一看,原来是颗稻草,经过编织,早已腐烂,有点黑魆魆的稻草。
你真是紧张过度了
我才不呢,这样够刺激,蜻蜓姐姐拍拍李将军的肩膀。
至于谈鬼,什么鬼,吊死鬼,饿死鬼,还是风流鬼?酒鬼?“
风流鬼,酒鬼?李将军被她的话逗得捧腹大笑。
“风流鬼,做风流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什么,你能,你坏,蜻蜓姐姐抓着李将军的胳膊,脸部。
李将军麻麻痛痛的。
“饶了我吧,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再说,玉环妹是才色俱佳的,我怎舍得,再去摘野花呢,什么家花不如野花香,放屁,我才不呢。”
李将军举起双手,手好像碰到了天的心脏。
旁边飘过了阵阵的蝉鸣,蝉鸣穿过松林,绕过艾草,然后飘向那星星点点的村庄。
这蝉声,蜻蜓姐姐刚开始听,好像有点烦躁,好像有点单调,好像跟皇宫中精心排练的乐曲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后来慢慢的体会到这山野的蝉鸣,不矫饰,不虚伪,坦坦荡荡发出生命的呼喊,也是别有一番韵味,蝉鸣从他的耳际进去,从她的骨髓中流出,秋天正浓浓的,也许是蝉鸣的颜色吧,她的心境恬淡平静了许多。
她细细的观看起山顶上恰似城墙的砖垛,灰青色的,颓败的砖垛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砖垛上不经意间野猫子窜过,喵呜喵呜的叫着。
把蜡烛拿来,把红绸布拿来。蜻蜓姐姐命令道。
已是近黄昏了,余辉照耀着李将军与蜻蜓姐姐。
蜻蜓姐姐的神色凝重起来,她跳进砖垛堆叠起来的城墙,里面很是宽阔,稀稀疏疏长着荒草和山毛榉树,再细看,有几根枯骨,似狼骨,似野狗骨,还有几个头颅,狰狞着散布着。
李将军感到阴气袭人,汗毛直竖。可是蜻蜓姐姐好像没看到一般,镇定自若。
她把红绸布摊开,平展展铺在上面,枯骨,天灵盖遮住了,艾草托住绸布。
黄叶飘落,猩红的枫叶飘落,这些叶子汇聚在红绸布的上面,好像齐声吟唱着秋天的挽歌。
李将军躺在绸布的上面,仰望着苍苍茫茫的星空。
蜻蜓姐姐点燃了蜡烛,烛光照耀着,秋风嘶鸣,枫树唰啦啦,唰啦啦抖落了枫树粒,香气扑鼻。
他们已经走进了坟窟窿。
烛光照耀着蜻蜓姐姐兴奋的脸,李将军心有余悸的左顾右盼。他往远处看,他突然发现好像有人举着灯,时隐时现,时近时远,飘飘洒洒,随风而动,掠过草尖,逼近坟冢。
难道这些就是传说中的鬼灯?李将军疑云丛生。
面向东方,今晚咱们再举行婚礼,蜻蜓姐姐庄严肃穆。
“什么操办婚礼?这真是破天荒的婚礼,在这茫茫的天地间?“
“对,我们要办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婚礼“蜻蜓姐姐脸上洋溢着自豪,”我们要向压制我们的人宣战“
蜻蜓姐姐气沉丹田,掷地有声。
天空中呀呀呀,灰黑的鸦子耸着翅膀,钻进山林,仿佛是为蜻蜓姐姐摇旗呐喊。
今晚,我们就请枫树林为我们作证,说着,蜻蜓姐姐跪下。
苍老的枫树一片接一片,遥遥远远,莽莽荡荡,向宇宙洪荒生长开去。秋风摇着叶子,枫叶呻吟着,绽放着血红,殷红,紫红的生命颜色,仿佛即将告别秋天,进入更严酷的冬天,又仿佛告诉煎熬它的霜冻,霜重色愈浓。
枫树林间,石子铺成的路上,鸟雀叽喳,獾狐跃动,缕缕夕阳残照,穿越。
“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