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的房门终于开了。春桃神色异样地走出来,恭敬地立在一旁。随后,澹台甫晔一袭白衣不染尘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翩翩风雅依旧,却掩不住他苍白脸色所带来的单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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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见过母后。”
“母后?”
偌大的宗祠,只有太后,他和皇妹绾晞。他来了许久,太后却一直跪在蒲团上,手持念珠,双眼微合。
他抬眼看向皇妹。澹台绾晞冲他轻轻摇头,满是无奈。
又强撑着站了半个时辰,他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红姑进来,太后终于睁开眼睛。
“启禀太后,皇后已经上了马车,即刻启程。”
“母后,你……”澹台甫晔大惊,原来诓他来宗祠,是声东击西!母后的目的,是要除掉靖辞雪!想到这,他心急不已,转身就要往外走。
澹台绾晞也惊得站起来,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站住!”太后在红姑的搀扶下,艰难站起。随着她的一声厉喝,守在宗祠外两侧的侍卫立即出现,提刀拦住澹台甫晔。
“母后!”他回头,眼中是怒,是怨,是焦急,是害怕。
“她都把你连累成这样了,还不够吗?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你是墨羽国一国之主,为了个心里藏着别人的女人,你难道要把性命都搭给她才甘心吗?你有没有想过哀家,想过你的妻儿,想过你的臣民?”太后缓步走到他面前,痛心疾首道。端庄的妆容不再,保养得再好也敌不过岁月的蹉跎。
她指着宗祠大门:“你今日,若敢迈出这个门,哀家就与你断绝母子关系,资金在澹台氏列祖列宗的灵位前!”
“母后……”他流下了眼泪,几乎是卑微地乞求,“你不要逼儿臣,母后……儿臣求您!”
“哀家誓死要将靖辞雪送出君府!”生养儿子几十年,她第一次看到她儿子的脆弱,心疼到无以复加。可再心疼,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怪只怪,阿晔生在帝王家。
“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和澹台氏列位先帝拼死保住的墨羽国都葬送在这个女人手里!哀家要你活着对得起墨羽上下臣民,死了无愧于澹台氏的列祖列宗!”
寂静而凝滞的氛围中,澹台绾晞看到她的皇兄缓缓闭眼,滑落两行清晰的泪痕。那缓慢的动作和苍白的脸色,与靖辞雪的如出一辙。
那是对人世的无奈与妥协。
“她在哪?”他闭着眼,声色嘶哑。
“你放心,哀家不会杀她。但哀家不会告诉你她去了哪里。总之,对靖辞雪而言,留在君府还不如待在哀家给她安排的去处。”
他睁眼,眸中是一片荒凉和死寂。
“阿晔,如果你还认哀家这个母亲,你就发誓!从今往后,再不见靖辞雪。”
“好,好,儿臣发誓……儿臣今生绝不再见她!若违此誓…”
太后厉声截断:“君府满门不得好死!”
“……儿臣若违此誓,必祸及君府满门!”
——
“如果只是因为梵心草,以君府的能力,完全可以取来。你确定把她送去梵心岛会比留在君府好?”靖子午冷眸睨向身旁的女子,“她会好好活着吗?”
“会!至少在祁詺承离世之前,她会好好活着。”澹台绾晞目视前方,满目坚定。
祁詺承是靖辞雪的信仰。祁詺承活着,她便不能安心离去。
“宸妃,车马已经准备妥当。”空无一人的身后,阿尔突然出现。
澹台绾晞点头,转身,步下楼台。
——
斓瓴国,上阳城。
祁詺承负手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底下将士们的操练。一名士兵走到他身边,对他低语几句。脸色骤然一沉,他疾步走下城楼。
“阿承,对不起。”
“不要说话,军医马上就到。”
亓官懿吃力地摇头:“雪儿中了蛊毒,我误闯解蛊现场,害她遭受解蛊术的反噬。阿承,是我害了她……”
他始终没有勇气把靖子午的话转述给祁詺承。
“你不要想太多,澹台甫晔会救她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伤治好!”祁詺承神色一顿,眉心深深地皱起,“接下来,又会是场硬战!”
日薄西山,吹来的风依旧温热。祁詺承独自立于高坡,衣袂在风中嚯嚯作响。
他仰首望向南边愈渐暗沉的天空,孤雁长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