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屋外静候良久,紧绷的肩头才稍稍一松。小枫儿绕过门口的除魔师,拾起那枚兀自红色光波流转的戒指,突然抬头奇道:“落叔叔,你从何处得来的戒指?”
鹜仔抢言道:“爷爷过世之后,我们发现的遗物。”他看了云落一眼,复又改口道:“爷爷当初被血族袭击离奇失踪后,我们所发现的遗留之物。”毕竟,现有血族的人声称能够让落哥哥再见到云中鹤,如此说来,爷爷多半还是在世的。
小枫儿悠远的目光透过杳无一物的屋顶,穹顶之上,有陆续的星光闪现。当年这个屋子的主人,想必便是那个人吧。如今,他一手培养的除魔师带着戒指归来,势必会在这个村落掀起腥风血雨。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命运之轮将他们带到了一起,又残忍地逐一分离,世间的每个角落都上演着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可唯独要在这个少年身上,演绎出分外的血腥与惨烈。
小枫儿将戒指递给云落,面上浮出一抹同情:“拿好了,这还只是你除魔师生涯的一个开始。”云落心中纠结,五味杂陈。让他一个人去直面天地间的电闪雷鸣与狂风暴雨,他丝毫不惧。可是,若是让他牺牲周围人的健康甚至生命,去帮助自己完成原本属于他的责任,他觉得那不是大家应该付出的代价。
小枫儿眸中金芒一闪,望着对方脸上犹疑的表情和迟迟放在背后的双手,读心之术立开,将此刻云落心中的想法尽收心底。可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他忽然追踪不到对方的思绪,所有的试探与窥视都如同打在铁板上,并被悉数弹回。
他望着云落含笑的眼神,忽而大笑:“跟师傅承诺过,对待尊敬的人,便不应该行此读心之术,可终究还是破了誓。”他眼睛忽而落在手心里青铜色的戒指上,再度朝云落伸出手,神色冷峻:“这安平世道,是众人的世道。所有人都有责任守护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安稳。不过是能力大小的问题,不能因为我们没有你这个除魔师强大,你就不允许我们替自己作出努力呀。”说罢,忽又温暖地一笑。
鹜仔安顿好钟月舞,正好从里屋退了出来,听到小枫儿的话,接茬道:“何况,像我这等俊朗少年,就应该为正义而战,这样以后成为了英雄,就能收到许多天真少女的情书了,你可不要因为嫉妒而阻挡我成为救世的神将。”
初听到小枫儿的话,云落的心中便生出一股暖意。而当鹜仔袍袖微松,袒胸说出那般臭不要脸的宣言的时候,他忽而夺过小枫儿手中的戒指,一把塞到鹜仔手中,笑骂道:“你去,你去救世去!去当你的英雄,去收你的情书!”
鹜仔双手一摊,大言不惭:“那我就收下你和小枫儿两名副将吧。”话音刚落,便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引得屋内其他二人抚肚痛笑,声音直冲云霄。
清月冷辉洒下,于树影婆娑间,隐约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身段颀长,其中一人手持酒杯,正就着月色轻轻啜饮。稍矮的一人听闻屋内的笑声,冷哼道:“这小子顾虑太重,是得出手督促一下了。”
正浅饮杯中酒的青年闻言笑道:“如此甚好,便让弟弟我去会会他罢。”声音温和动听,相较身旁那人嘶哑桀桀的嗓音,更显玉润珠圆。
说罢,他仰脖将酒一饮而净,细红的瓷杯往怀中一揣,便欲飞身下山。
艾伦伸手拦住自己这个冒失的弟弟,缓缓摇头:“这溪石村,有几处我们不能进入的所在。首先是葬有诸多女巫的巫祖山,以及五芒星阵的五角阵眼,还有五芒星中间形成的五边形地域。”他扬了扬下颌,示意道:“别看这屋子破败,你我二人无论如何都是进不去的。”
青年回首望了一眼表情凝重的血族长老,微微一笑:“看来在我到来之前,大哥你还是做过不少工作呀。”说话的正是右长老温克,他略微咬牙,声音忽而冰寒:“想我在外漂泊这些年,得众人绰号‘铁血’,想不到竟被这一个小小的阵法困顿至此。”
年长的艾伦粗暴地应道:“你又算得上什么,连先祖都被此阵困住千年,你岂可拿自己与之相提并论?真是不自量力!”话语中透着无尽的烦闷之气。对方闻言,哑了一哑,终是再不做声。
云落站在门前,来回转动着指上的戒指,眼神微微发亮。此番发现第五元素,当属意外,甚至落得多人重伤的结果。日后的道路必得越发艰难,而血族在一旁时时窥视,他也并非不知,却又为之奈何?
一思及此,心下不免烦闷,索性自腰间抽出刑天,狂舞起来。银光闪闪,夹杂他飘飞的衣袂,在灼灼月华下,少年忽将刑天一掷,银剑一个悬停,堪堪立于除魔师身前。他盯着刑天光洁的剑身,忽而嘴唇微动,声音中透出一股迫人的威势:“现术法第二层。”
话音刚落,剑身一阵急剧的抖动,靠近剑尖的部位隐隐透出一层繁复的图案来。那些图案像是有生命力般,将周身的月光尽数吸入剑身,方才大方现形。云落赶忙凑近细看,却未料想,才看了不到一遍,圆月忽而隐进云层,周身顿陷黑暗。
他不禁心浮气躁,恨不得能立即变出个火折子来。待月亮再度现身,睁眼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