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拍照的图片质量不是太高,所以秦起也不好去判断画作的真伪,也就纯粹欣赏了一番画作,秦起倒觉得李方膺这人,和莫奈有几分相似,两人中,一人是爱梅成癖,一人是爱莲成癖,都有点因物成痴的味道。
余光中说:凡诗人,一生中追寻的意像,也就那么一两个而已。放在李方膺和莫奈身上,都是十分恰当的,李方膺追寻的是梅,莫奈追寻的是莲。
李方膺一生爱梅,久而成癖,将梅喻为真、善、美的象征,渴望出现一个没有丑恶的朗朗乾坤。其住宿处,均命名为“梅花楼”,庭院周围栽满梅树,置身其中,吸香纳气。其画梅手法,或倒挂艳梅数枝,或抽新枝几根,在花的画法上,或含苞欲放,或初绽花片,或盛开怒放,或残英点点,正侧偃仰,千姿百态,晶莹透彻,傲寒不凋,杆枝挺劲有力。
布局上,梅花分布富有节奏韵律,长枝处疏短枝处密,交枝处尤其花蕊累累,密而有序,乱中有法,珠玉进发,清气袭人,擅用折枝法,以浓淡墨加焦墨写梅树枝干,白描淡墨勾花,浓墨点蕊。浓淡相宜,俊朗苍秀,寒梅精气自现。
与莫奈睡莲中的光影声色世界相比,李方膺笔下的梅也是自成一方世界,自铸一方傲骨。
此后的几天里,在这批联培生中,表面上虽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暗地里却可以说是风涌浪动,一是秦起的画作入选新南威尔士美术学校艺术节十大作品之事,这件事,赞叹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不过身为监督员的?却是相当高兴,而到这刻里他对秦起的观感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秦起之前哪是发怔发呆啊,分明是进入了艺术世界的奇妙天地了啊。
另外一件事就是不知从哪里慢慢传出的关于尹家钦联培名额的流言了,不过因为秦起的这件事儿实在是影响太大,所以关于尹家钦的这点流言并没有引起大的波动,但因为同上次传秦起的流言一样,这次的事情也是有鼻子有眼,听到的人,对尹家钦此人作何想也就可想而知了,关于他和秦起的恩怨私仇,也在一些有心人中慢慢地传递着,当大家发现秦起和家钦没有私仇而阮子敬和秦起倒有那么一段不愉快后,聪明的人便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那么点了熟于胸的心情,对尹家钦的所作所为也就越发不耻了。
总结起来就是,秦起这段时间生活得很如意,而尹家钦这个好好人,却有那么点心慌慌。
与此同时,秦起作品晋入新南威尔士美术学校艺术节前十的事情也在安美传递了开去,不过因为是暑假,大部分学生都回去了,所以造成的影响主要集中的学校的高层,在较园内没造成什么轰动。
只是九月开学后,那就是另一番面貌了,眼下,安美里兴奋的,还只是石启方等人。石启方这些天心情一直很不错,连同着那天里同着秦逸风、郑鹏展一起看秦起作品这件事,都被他认为自己伯乐相马了一回。
秦起从韩国烤肉店回到宿舍后,被方选这个野兽派看到,立马把他拉到了画室,要秦起给他点评点评他新近的一幅大作。
现在,秦起在他眼里,可是一位“大家”了,就是早前他认为胜过秦起一筹的席方,现在也是转了个个,席方的背景他是知道的,可以说比秦起这个同班人还清楚,他的画也画得相当不错,可毕竟没有作品出现在新南威尔士美术学院上,他的国画与自己的油画也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倒是国画系的秦起,在水彩方面的造诣实在让他着实惊了一回,而水彩同油画,虽然隔着点,但好歹都是西画系统里的东西。
方选这次的画倒不是一堆番茄酱了,而是有了可以清晰辨识的的物像,他画的是悉尼大街小巷的一偶,与野兽派另一画家弗拉芒克的《夏托拉弗村》很有点类似,同凡高一样,弗拉芒克偏爱浓烈的色彩。他说:“我把全部色调的亮度提高,把我所感觉到的每一件东西都转变成一首纯色的管弦乐曲。”
弗拉芒克总是把那从顏料管中直接挤出的明亮顏色,堆到画布上去。他偏爱饱满的橙色,往往以鲜明的红色与之呼应,并以强烈对比的色彩(蓝、绿)来强化其视觉衝击力。在技法上,他偏爱厚涂的笔法,喜欢以旋动的笔触和粗重的黑线,勾画物象的结构。
不过《夏托拉弗村》在表现手法上却显得质感厚重,描绘的是他故乡弗拉克的样子,在这幅作品中,色彩并不是如他早期作品里的那样,强调纯色彩和装饰性,而是偏于表现物像本身具有的色调,不过在对天空和树的处理上,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他对纯色彩的偏爱以及色调本身所具有的张力。
方选的这幅,虽然在用色上与弗拉芒克相比还有不小的距离,不过方选在用色上的纯熟还是让秦起有点小小的惊讶,以前看他番茄酱类的作品,完全不知道方选在这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眼下见到,就有点那么小惊诧了,可以说,与田咏怀画室里同样画油画的妖孽习远相比,虽说在技能和用色的娴熟方面与他有差距,不过方选在某些方面依然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就比如对天空的处理,在色彩上方选在蓝色调之外,加了青、红等色调,让天空呈现出一种相当绚烂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