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倒不是因为他想偷闲,实在是许如山身体不好,四十多岁起便患了冠心病,之后频发几次心绞痛后,许清影愣是让他一心一意地休息起来。
“听说这段时间店子出了一些状况?”许如山向许清影问询道,虽然是个撒手掌柜,但对于店子里的一些大事他还是关注的,这个“一些状况”是他特意地往轻了说的,事实上他了解的情况是,他们画店代售的一叫程小杉的画手的画作在某家画店的寄售价较他们店低上一阶,对他们的画店造成了一个不小的冲击。
毕竟,此画手的作品在他们店里是当家户主样的存在,至于签约固定的画家这样的事情,则不是他们这样的小画店能经手的,一来限于名气,二来在见到收益之前在画家身上的投资和风险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再看现在安市的艺术品市场,一来因为有琅山风景带的原因,所以本土便出了那么些画家,这些画家因为主要的笔触都是琅山的山水风景,被外界称为琅山画派,不过这个画派地域性很浓,在国内并不能形成一个大的气候,二来安市美术学院作为国内仅次于央美、杭美、川美的存在,对安市的艺术品市场贡献不小,只是学院里更多师生的目标是放在了与安市不远的魔都,所以分散了很大一批力量。
许清影的清影阁在安市只是属于一个低层次的画店,面向的顾客群也就是一般的中产阶层,像程小杉的画作,尺幅一般也就在四到六尺之间,在他们店里代售的价格也是是每尺一百元左右,这样一幅画价格也就在几百元上下,一般的中产阶层都能承担得起,而对于高端画廊里那些动辄上万或是几十万一尺的画家之作,则完全不是清影阁能想象的事。
听到许如山问起画店的事,许清影只是笑着说了句“不碍事,我会处理好的”,虽然知道画店的事瞒不了父亲,但她也并不原意他在这上面太操心,真有过不去的坎,她没办法了也是会跟他说的。眼下,困难是困难,不过也不是到了什么伤筋动骨的地步,只要在后面的时间里能够找到可以为市场承认的合作画手,眼下的危机也便化解了。
同高端画廊一样,一个小画店要想经营成功,经手一些有特色能被市场认可的画手的作品也是至关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关系到画店的生死成败,所以对于一个画店主,眼光总是摆在第一位的,一个好的画店主,怎么说都应该是一个受过良好艺术熏陶的人,一个极好的鉴赏者。
而清影阁的经营方向,除了出售如程小杉样的原创作品之外,另外一个很主要的业务便是名家的临摩之作,这东西说白了便是一些人家买回去充门面的东西,挂上这么一幅显摆显摆自己有那么点高大上的品味。虽说这些东西与名家的原作水平距离不小,但比起印刷品来总是好上很多。
听到许清影的话,许如山叹气了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虽然这些年里他也留意着琅山这块的本土画手或是画院里的学生,但不是名花有主,就是不愿落户清影阁这种小画店来,所以他现在能够帮助到许清影的地方,倒也有限。
父女俩再聊了聊,许如山便先回去了。
许清影有些无力地坐进了病床旁侧的椅子上,看了眼静静睡过去的男生,嘴里不禁轻轻地叹了句“还是你好啊,这样睡着,倒也真是无忧无虑”,有些情不自禁地,她对着这个沉睡的人,竟是念叨起一些不如意之事来。这也难怪,单亲家庭长大加上过早地接手了父亲的生意,平日里她可倾诉的对象倒还真是欠缺。
而这般说着说着,她便合起眼睛小憩起来,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环境倒是更容易让她放松,一时间她放下那些烦心的事沉入了浅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