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只是没等她想出在哪里听过,便又听到萧贵妃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赵嫔,按你这样说法,两人只要有情,不管他们出身如何,也能不顾贵良商贱籍之别,都能通婚了?”
赵婳微微笑道:“先敬德皇后未嫁先帝之时亦是商籍出身,而时先帝为秦国公府二公子,出身贵籍。先帝不重门第之别,以三书六礼将敬德皇后礼聘而归,后天下大乱,敬德皇后和先帝一起辅佐高祖皇帝结束乱世,创下帝王之业。可见出身并非结二姓之好的唯一标准。娘娘,您说是不是?”
赵婳看着萧贵妃,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当年太宗皇帝和敬德皇后便是贵籍和商籍通婚,否定她的话便是否定当年太宗皇帝和敬德皇后,她倒是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敢说她说的不对。
徐莺听得在心里啧啧称赞,这位赵嫔真真是位心思灵巧巧辩无双的女子,殿中其他人也不少露出了同她一样的惊赞神色来。就是赵婳,在看到这么多望向自己的惊叹目光,也是小小得意。
萧贵妃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不痛不痒的道:“赵嫔将自己的父母比作当年的太宗皇帝和敬德皇后,可真会抬高自己。”
皇后今日虽然没有出言为难赵婳,但却也没有阻止萧贵妃对她的针对。直至此时她觉得也差不多了,若在让她们说下去倒显得她这个皇后失职或可以纵容了,于是才用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道:“好了,大过年的,少说些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转而望向徐莺道:“赵氏是个口舌伶俐的,这一个却是老实安静,自进门以来,除了行礼倒是一句话都没说。”说着对着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徐莺招招手道:“你再走前一步来,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太子喜欢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
徐莺叹了口气,果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往皇后的方向走近了一步,皇后拉了她的手腕,笑容和蔼的看着她。在外人看来,她的笑容便只是一个长辈看小辈的那种亲和的笑,但徐莺却觉得她看她仿佛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被她捏死的蚂蚁,笑容里带着嫌恶和轻视。
徐莺感受到了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在暗暗使力,她心下吃痛,却不敢表露出来。等过了好一会,等皇后终于放开了她,她偷偷低下头去瞧自己的手腕,看到上面整个红了一圈。
徐莺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坏巫婆。
然后“坏巫婆”开口道:“刚刚没细瞧不觉得,此时细看之下,倒觉得她极像一个人。”说着指着她问殿中的一个贵妇道:“皇姐,你觉不觉得?”
被问的贵妇开口道:“她一进门我便发现了,她长得像孝昌,模样倒还不十分像,但这身形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被皇后指着的贵妇大概四十多近五十岁的年纪,锦衣华服,风韵犹存,一双丹凤眼斜斜的快长到鬓角,看着显得有些刻薄。徐莺记得芳姑姑告诉过她,皇室里有个长着一双丹凤眼的长公主,封号为“景阳”,是先帝的嫡长女。
先帝仅有两个女儿,分别由前后两个正室所出,而景阳长公主为先帝的原配敬惠皇后所出。敬惠皇后在生下景阳长公主后便过世了,那时先帝还只是前朝齐国公府的二公子。五年之后,先帝续娶敬德皇后,敬德皇后才貌双全,与先帝恩爱异常,后夫妻一同辅佐高祖皇帝夺得天下,创下帝王之业。
芳姑姑与她说过,景阳长公主与继母敬德皇后不和,而元后朱氏当年敬德皇后却十分相得,因此景阳长公主对元后朱氏和朱氏所出的太子心有嫌隙。芳姑姑跟她道:“……娘娘这次进宫,十之□□是会见到这位长公主的。景阳长公主别的没什么,就是口舌厉害了些,若长公主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请娘娘多担待些就是,万不可因怒生出事情来。”
徐莺将这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这位长公主别的能耐是没有的,顶多就是说些刻薄话,娘娘听着就当是放屁,千万不能因此生怒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来,免得给东宫招祸。
座中有不少人是见过永安帝的嫡长女孝昌公主的,听到景阳长公主的话纷纷点头,道:“是,确实有些像。”
只是景阳长公主环视了殿中的众位命妇一眼,却又开口讽刺一声道:“难怪太子连赵氏这样的绝色天香都放在了一边,反而十分宠爱这么个容貌并不十分出挑的才人,想来原因都在这里呢。”
座中命妇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不敢附和。
这话普通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只是大齐开国之前,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曾经干过将自己的亲姐姐囚禁在后宫成为自己的禁脔,在亡国前夕更说出要立自己的亲姐姐为皇后的事。大齐开过不到五十年,这件事也还不算久远,而孝昌公主是太子的同母姐,景阳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难免让人想到前朝皇帝做的这件事。
徐莺曾经听杏香八卦过这件事,心里不由有些隐隐生怒,偏偏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道:“她说的是放屁,她说的是放屁。”
皇后在此时也感慨道:“孝昌和太子确实自小就十分姐弟十分情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