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若眨了眨眼,狐疑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待意识到他没有说谎时,心中随之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自豪感。
看来,她真的没猜错,佘煜胥还有后招。
一个简单的柔妃,根本就不能让他亲自出手,并将自己暴露在段天谌的视野之下。
可若是他想要借柔妃“被人挟持”之事,吸引住段天谌的注意,从而使得段天谌后方空虚,让他有机可趁,那么,一切就都说得清楚了。
“段某人,你确定,潜伏在皇上寝宫中的人,其背后的主子真是佘煜胥的舅舅?”她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若她所记不差,佘煜胥的舅舅,早已在十几年前与她那年轻爹爹的战争中,埋骨深渊。
当初,她还被佘煜胥带到了悬崖边上,祭奠他舅舅以及上万士兵的在天之灵,甚至还经历了双脚悬空攀爬悬崖的恐怖滋味。
她恨死了佘煜胥!
可同样的,她更恨不敌她那年轻爹爹的东梁国将军和士兵,居然连死了都不安分,让她为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虐待。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佘煜胥的舅舅并没有死。
这不是坑她吗?
段天谌诧异于她过激的反应,有些迟疑道:“若若,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可即便是猜想,也是在掌握了比较充分的证据的前提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是猜想,结果也是八九不离十的?”顾惜若很准确的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
段天谌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我去!”顾惜若立即爆了粗口,猛地翻身平躺着,双腿将盖在身上的锦被踢开,犹觉得不解气,死命撕扯着手边的床帐,一副意难平的愤慨模样。
段天谌连忙握住她的手,对她如此剧烈的反应,颇感不解,“若若,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务必要记得保持情绪稳定。再者,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你直接说出来,我帮你解决。你又何必如此折腾自己,也折腾肚子里的孩子?”
顾惜若知道是这个理儿,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此时,段天谌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可那力道已经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回头看去,却见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阴沉冷凝,薄唇更是少见的抿成一线,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许是受他此番情绪的感染,顾惜若顿时安静了下来,小手反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试探着开口,“段某人,可是……有结果了?”
短暂的怔愣后,她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脸色才会如此沉静冷凝。而她的功力不比他的深厚,自然就没有他那么敏锐的听觉了。
许久没见到段天谌有何反应,她也急了,小手使劲儿的挠着那粗砺的掌心,鬼鬼祟祟的凑过去,“段某人,到底怎样,你说个话啊!”
真是急死人了。
段天谌垂眸看她,暗自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掀起垂落的床帐,并从床头的矮凳上取过她的衣裳,边手脚利落的给她套上,边解释道:“估计是有结果了。不过,你得把衣服穿好。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千万不要着凉了。”
他知道,以她好玩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看好戏的机会。如今,既被她遇上了,又岂有不跟着他同去凑热闹的想法?
索性,他也不费尽唇舌去劝她留下,待帮她穿戴完毕后,才匆匆套好衣服,扶着她往外面走去。
夜半,睡衣正浓,王府里也被寂静笼罩。天空还飘起了雪,伴随着冷风呼啸,簌簌落下,衬得这个夜晚越发万籁俱寂。
顾惜若裹紧了身上的大氅,不停往掌心呵着气,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半点都没有夜半被吵醒的迷茫和烦躁。
“唉……”段天谌轻叹了一声,将搁在臂弯的披风披到她身上,又绕到她身前,系上披风的带子,系好后才牵着她的手,不疾不徐的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偏听处。
此刻,青擎已经等在了这里。看到他二人相携而来,连忙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嗯。起来吧。”段天谌扶着顾惜若坐下,又从旁边的桌子上取过温热的茶盏,递到她的手里,让她暖手。
忙完这些后,他才有空看向起身站着的青擎,沉声问道:“有何结果?”
青擎也不敢耽搁,连忙躬身垂首,恭敬回答他的话,“启禀王爷,苏统领已经带着人去了护国寺,却在护国寺山脚下遭人袭击。不过,好在对方人少,终究不敌苏统领带过去的御林军。苏统领带着剩余的御林军候在了原地,并命人快马加鞭前来请示王爷,接下来该如何做。”
段天谌神色依旧淡淡的,侧过头,却是询问起顾惜若的意见,“若若,你觉得这些人该如何安置,才算妥当?”
此言一出,诧异的人不只是青擎,就连顾惜若也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以往,她接手王府中的事情,皆是在他离京的时候,一旦他回来,她的懒病也犯了,能甩手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