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晚上7点,广州正是刚刚日落、华灯初上的时分,荔湾区上下九步行街人来人往,从西面到东面,从大街到小巷,从莲香楼到上下九广场……热闹得如同举办着一场庆典。
繁喧如织的人流之中,叶惟拖着行李箱走着看着。
骑楼街道的两边商铺林立,一家家的老字号,街上遍布诉说着西关风情的古典铜雕像,凉茶档、小孩、西关小姐等,档摊走鬼小贩到处都是,卖服装的,卖小吃的,卖这样那样的,让人眼花缭乱。
太棒了!这是他最喜爱中国的方面之一,没有来中国居住或旅游过的西方人不会了解为什么说每座中国城市都是不夜城,眼前这些,洛杉矶的农贸市集夜市根本不能比。
这不是圈起来的一个小地方,也不等于布伦特伍德、贝弗利山庄那些好区,这是市中心,但走在街头上不用担心被抢劫,被一群贼人、非法移民或流浪汉围住,被一支枪指着脑袋。
如果他现在是走在la的市中心,或者老妈娘家旧金山的市政中心,背包和行李箱早就没了,命都可能没了。所以这份热闹真的很酷,尤其从肯尼亚回来,越发突显出了珍贵。
叶惟是个“中国通”,却远远不只是中国通,在他心中,自己有美国和中国双重国籍。他认识的很多人都是双重国籍,莉莉是英国和美国,妮娜是保加利亚和加拿大,列夫是法国和美国……就他没有。
什么时候中国推出这方面政策,他第一时间申请。
叶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从小就没什么美生中国人的烦恼与迷茫,都是父母教育得好啊!让他孩童起就有真正了解自己的老家和根源文化,成了自信的源泉之一。
寻着那久违的香气,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入目满是标着“桂林米粉”、“煲仔饭”、“糖水”、“鱼皮”等的各式广告牌。
巷子里游人不多,叶惟没有走进哪家的店铺,径直到了一档三轮车小吃档前。他喜欢吃这些走鬼档,看着车上的鱼蛋、牛杂、鱼皮等的广州地道小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咽了咽口水,他给了档主阿婆一张50元人民币纸钞,开始行动!
拿过一根竹签笃了串鱼蛋,咬了第一颗进嘴吃起来,时隔三年了,就和记忆中的广州鱼蛋一样鲜美,嚼劲十足,爽口弹牙,简直就像《食神》里面的撒尿牛肉丸。
叶惟不禁的感慨:“正啊……”
就是这种味道,就是这种感觉,正!
他享受地闭上眼睛,吃得有点儿摇头晃脑,自己也算是品尝过全世界的美食了,但一旦相比……美食也是他最喜爱中国的方面之一。他可以住在广州一整年,就怕胖得走不动。
“靓仔,呢张好似系假野来噶喔?”右手摸着钞票的阿婆突然说。
“吓?”叶惟要咬第二颗鱼蛋的嘴巴停住。阿婆看上去六十多岁,虽然头发白了一半,没多少老态,身着紫色t恤和黑色宽裤,透着一股中国妇女独有的精神劲头。
“吓吓吓,呢张唔使睇就系假野啦。”阿婆有点来气,老眼余光瞥瞥这高大衰的双手纹身,“厄鬼咩。”
叶惟大概听明白阿婆说那张钱是假钞,之前在机场换了些人民币,而那张是出租车司机找的钱。他就要解释:“阿婆……”但一时间不知怎么说,他的粤语很有限,大部分来自香港电影,一小部分来自身边生活,以及住在士嘉堡的日子。
被叫阿婆,又看这家伙想要抵赖,中老年女人顿时怒冲冲的,指着他骂道:“你个鬼仔呀,好眉好貌生沙虱!”
“唔普意思!”叶惟连忙先道歉,既不想和阿婆劳吵,又理解阿婆,这么辛苦走鬼赚点钱结果收到假钞,那当然生气。他只好用普通话解释道:“不好意思啊阿婆,这张钱我也是刚从出租车司机那里收来的,我给你换一张。”
“我唔识听你滴煲冬瓜!”阿婆更加火大,叫起路人帮忙:“唔普比呢条友走甩啊!厄钱啊!”
叶惟拧着那串鱼蛋,取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阿婆,用蹩脚粤语说道:“用呢张。”
阿婆虽然接过钱,却因为那些纹身,认定呢条友不是什么好人,怀疑着细细的检查起这张钞票。
“这是从机场兑换的,肯定是真的。”叶惟以普通话说,把那张50元放回钱包,继续吃起鲜美的鱼蛋。
事情已经引来了周围人们的注意,最先走来了一位本地中年大叔,一边看看这过埠翻来似的后生仔,一边问道:“咩事啊靓姑?”阿婆劳气的说:“咪呢个鬼仔罗,比张假野我,当我系鲁鲁。”
又有几个路过的食客停步下来围观,都有些惊奇于那后生仔的高大俊朗,就多看了几眼。
但是当看清楚他红色短袖t恤没遮掩的双手小手臂纹身“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手指上还有英文字母,立即怎么都不顺眼,头发留得很长,壮得手瓜起展,牛仔裤膝盖位上下割有小破洞,不是烂仔就是肥猪流。
“哈哈。”叶惟笑了声,感到这件事很有趣,也想起了“巴士阿叔事件”,那是诱tube今年非常火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