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肥大的凉鞋,即使已经加大了尺码,却好像依然裹不住那团肥肉似的,撑得那纤细的鞋帮都有些就要绷断的感觉。
唐糖抬起了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而又欠揍的笑脸。
他几乎毫不犹豫就挥起拳头打在了这个胖子的大腿上,却是那样绵软无力,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再次现出了久违的笑容:“怎么找到我的,还叫来了救护车?”说着瞥了一眼无声无息开过来的白色面包车。
“先给我滚上车,等下慢慢讲。”胖子张铭磊一如既往的满嘴粗话,但此刻听在唐糖耳朵里,却是那般的温馨。
在张铭磊及数名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唐糖第一次坐上了他一辈子也不想坐上的120,依旧没有鸣笛的,缓缓向着医院开去。
市立医院,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一所三级甲等医院,当然也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了。唐糖没有想到,这辆救护车居然会慢慢驶入这家挂个号都要花掉他一顿饭钱的高档消费场所。
碍于同车医护人员的面子,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张铭磊,像是在问:“你不就是在一家饭店当个小保安么,赚那点小钱就带我来这里看病,你脑袋是不是病了?”
张铭磊怎会看不出他眼睛里的问语?只不过依然是不变的笑脸,向他小声道:“等会再说,等会再说。”
唐糖见他不愿多说,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也就重新躺好,懒得再问了,脑袋里却是理所当然的想着:“难道胖子在这家医院还有亲戚或者认识的人不成?”
“你家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说你跟我在一起玩几天,所以你就暂时不要担心了。”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唐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张铭磊小声向他说道。
唐糖点着头,看了看刚刚从病房里走出去的护士,向张铭磊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亲戚在医院里,还是有什么熟人?在这里待一天,光床位费就要好几十吧,你哪来那么多钱供我在这里住院?”
“嘿嘿,你受这么多伤还不都是因为我?为兄弟掏钱,我从来都舍得花。”张铭磊避而不答,却是嬉皮笑脸的说道。
“呸!我还不知道你?花小钱看着挺大方,一到过百的花销上,你比谁躲得都快!你刚工作那会儿说要请客吃饭请客吃饭的,都几年了?等到现在这顿饭还没吃上,你又跟我装大方,我虽然受了伤,但还没到半死不活的份上,要换你平时的作风,找家小卫生室凑合凑合就不错了,要是没有点道道在里面,你能舍得让我在这里住院?”
唐糖撇着嘴,把张铭磊的小心眼算是数落到家了。
“我靠,不就是一顿饭吗,等你出了院我马上请行不?看你那点熊出息!”张铭磊一翻白眼,对唐糖的鄙视一脸不悦。
唐糖正要出口再说什么,临床的大叔却是在这时候笑呵呵的开口了:“小伙子还是学生吧,怎么受的伤啊这是?看你这脸上肿的,还有身上这些淤青,呦,胳膊还缠上纱布了!你被什么人打的,伤这么重?”
唐糖与张铭磊互看一眼,讪笑着谁都没有吱声。
“小伙子在外面可不能跟人打架,学习才是第一,知道不?”另一个床上大概是出了车祸,头上还缠着纱布的中年大叔脸色微怒的训斥道。
他们两个人一开口,病房里住院的病人与家属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除了关怀,更多的是教育,只有靠墙的床位上一个断了胳膊的青年安静地躺在床上,品尝着他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友喂到嘴边削了皮切成块的苹果,很是悠然的样子。
“我出去抽支烟,顺便看看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学习成绩一向很差,初中毕业就宣布跟学校拜拜的胖子张铭磊从小就烦透了家长跟老师没完没了的唠叨教育,几乎留下了后遗症,只要一听人跟他讲学习,整个脑袋就像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一样的难受,所以此时说什么也要出去躲一躲,不然没准大家唠叨完唐糖,连他这个陪同来的都可能不会放过。
张铭磊的小心思唐糖怎能看不出?可眼下也不好没心没肺的叫住他跟自己一块受苦,倒不如跑掉一个是一个吧。于是唐糖理解性的冲这些长辈们陪笑一阵,过了一会便闭上眼睛装睡了。
几乎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名字特别敏感吧,当唐糖刚闭上眼睛没有半分钟,就听到门口的护士站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向医院询问道:“护士小姐,请问今天刚入院的唐糖在哪个房间?”
唐糖疑惑的睁开眼睛,印象里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不由得有些奇怪。
但他显然没有疑惑太久,不一会儿那个男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请问,哪个是唐糖少爷?”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穿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整洁,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补品,很难想象这么热的天气他是怎么忍耐下来走到这里的。
唐糖刚入院,病房里的大叔大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故而一阵大眼瞪小眼的没有说话,而唐糖则是一脸奇怪的看着男人愣了几秒,最后说了句:“你干嘛?”
那男人立刻找准了目标,脸上堆满笑容的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