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林无相朱唇轻启,眉眼染上了一层冰霜,凝歌却浑不在意,兀自笑的欢快,似乎林无相身上的杀气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我想你招惹我了。”林无相一字一句道。
凝歌抹了下眼角,“那便为你做幅画,算是赔偿如何?”
凝歌不等林无相再多说些甚么,果真执笔在林无相那贵不可言的红衣上肆意涂鸦,沿着那泼墨流淌的方向,一笔一笔的勾了出莲花来,三寸一朵,五寸一丛。
林无相和云湛都满头黑线,但却都是颇有默契的没有出声阻止。不知道为什么,就任由凝歌为所欲为了。
黑莲,看起来别有风味呢。
“好了。”凝歌最后一笔落成,只见那原本不规则的泼墨成了一朵朵绽放的正好的莲花,而那鲜艳昂贵的红衣成了一块染了血色的湖泊。
别有风味,别有风味呢!
林无相眼神微凉,由衷道:“你不去开布庄,当真是可惜了。”
凝歌含笑扬眉,见林无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才暗嘘一口气,“我正有此想法。”
她其实并不能摸清楚林无相的性子,只是瞧见那张脸上的笑意就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不仅仅是为了云湛,也希望那张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实一些。
当然,还为了不周山庄上无尽的财富。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谁好的不是吗?
林无相想要云湛心甘情愿的跟他走,总也要付出代价的。比如那五万的租金,到底是黄金还是白银尚且还没有说清楚呢!
想到这里,凝歌弯了眉眼,林无相却忽然升起一种正在被人算计的错觉。
好在只是一瞬间,并不能影响他的思考判断。
“好看。”云湛夸赞道。
林无相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黑莲,总算是彻底放轻松让那长衫自然垂下来。
他也喜欢。
即便是糟蹋了这许多金线也算是值得。
凝歌捧着砚台转身就走,却不料回身时候正踩到自己的冗长的裙角,整个身子被长衫一拉,就要向前扑去,奈何此时的凝歌左手拿着砚台,右手执笔,身边站着刚画了画的红衣林无相,手里的东西当真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无相对女人过敏,别指望她英雄救美了。何况即便是不过敏,林无相也不像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小心!”有人低喝一声。
凝歌却一个字都听不见,只绝望的想着,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四脚朝天的混乱局面。
这是在落地的前一刻,猛地感觉腰间一紧,真个好像是被拴在了半空,一个用力的翻转,腰间的力道松了。
松了……
咳咳……
腰带也跟着松了。
凝歌丢了砚台,手忙搅乱的去拉扯散乱的长衫,这才发现自己依然凌空,脚不能着地,鹅黄色的腰带柔软的伏在了地上,另一头不知道是攥在了谁的手里。
四目相对,一般是惊异,一般是惊恐。
两人贴近的连呼吸都听得清楚,还有那因为紧张交错复杂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彼此。
这样近,就连那纤细的睫毛到底有几根都数的清楚。
凝歌这样想着,看见那瓷白的皮肤,莫名就生出一种抚摸的冲动。
抚摸?谁?
凝歌愣了许久,忽然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阵僵硬,惶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林无相的身上。
她收拾好衣裙,看着林无相那几乎绝望的俊脸,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是对女人过敏吗?”
林无相睁开眼睛,眼神闪过一丝惊异,瞧着凝歌的眸子顿了一顿,忽然就扯出他那招牌的邪肆笑意来:“可见你未必是个女人。”
凝歌也不恼,拢了拢拥成一团的长衫,“那你当街脱一个男人的衣服是什么意思?难道你除了当个土匪,还有断背的癖好?”
林无相凤眼微眯,向着周边一扫,脚尖一带,就把散落在地上的腰带绕回了凝歌身上,避开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直直的向楼上走去:“一个女儿家,尚且没有婚配,大庭广众之下同一个男子议论这样的话题,也不嫌害臊。”
凝歌不在意的瞧向自己的指尖,扫了一眼四周,笑道:“或许这样也是好的。”
林无相脚步一顿,看向怀中的凝歌,笑意里含着一股子无奈,却不知道为何。
他莫名就想要伸手去抚平那无奈,本该是好好的人儿,即便是脸上添了一道伤疤,却也依旧是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云湛说的她身上有母亲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他知道原来他对她是不过敏的。
林无相,自小就不肯跟人亲近,尤其是女子。
只是因为自小他就与众不同,碰到女孩子就会心痛如刀绞,浑身都起红色的疹子。
即便是招了宫里退下来的老太医来看,也只能感叹说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