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见凝歌这般咄咄逼人惊得浑身都是冷汗,思忖良久才道:“娘娘,奴婢们实在是冤枉啊!这丫鬟是淑太妃身边近身服侍的连翘,今日一早舒太妃应皇后娘娘邀约前往坤宁宫赏梅,半途中这丫头不知好歹开罪了舒太妃,这才有了奴婢们惩治这丫头的一幕,并无私设刑堂一说。”
瞧见凝歌这一身穿着不凡,又应着这宫里的传言,嬷嬷们心里也大概也是能猜出来凝歌身份的。一边是刚刚出山的淑太妃,一边是圣眷正浓的凝妃娘娘,两边都是主子且前程光明,一个也不能得罪。
可是苦了这些个下人们随意被拿来开心了。
瞧见那几个妇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浑身就好像是蔫了的茄子一样绵软无力,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打人时候的气势?凝歌心下一软,拂袖道:“好了,你们就当是承我凝歌一个人情,太妃娘娘那里我去说去,你们先下去吧。”
嬷嬷们愣了愣,旋即给凝歌叩了头踏着雪匆匆去了。
凝歌往后给唤月递了个颜色,唤月抿唇后退了两步给凝歌和那依旧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丫鬟留下些空间来。
那丫鬟知道自己是得救了,扣着雪地跪起来伏在凝歌面前道:“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奴婢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了。”
凝歌探手搀扶了那丫鬟起来,笑道:“胡说些什么?既然都是人,为何要甘做牛马?”
那丫鬟不敢逾距,连忙挣脱了凝歌的手挣扎着自己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离凝歌远了一步,大概是因为身后有伤的缘故,连翘站着也微微有些摇晃。
凝歌似乎浑不在意那丫鬟的疏远,探手撩开连翘的鬓发,才发现是个挺清秀的小姑娘,脸上泪痕斑驳清晰,下巴下面还沾着雪。那丫鬟身上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宫装小袄,袄子上面辅着绣工精致的雏菊。
凝歌挑眉,瞧着那衣服上的刺绣新奇道:“这是你自己绣的?”
一提起身上的刺绣,连翘就好似找到了骄傲的东西笑的无比的甜,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花样道:“是了。这宫里的袄子总是一个样子,制衣局的裁缝们也不会对丫鬟的衣衫上心,奴婢的母亲是个绣娘,奴婢倒是得了些真传,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叫娘娘见笑了。娘娘若是喜欢而且不嫌弃奴婢手工拙劣,择日里奴婢出一副花样给您送过去。”
凝歌挑眉:“你知道我是谁?”
那丫鬟一愣,道:“这宫里能如此华贵又不显得招摇的主子,怕是只有传闻中的凝妃娘娘了。难道奴婢眼拙?”
凝歌被连翘一番话逗的笑了出来,“你倒是精明,华贵如何不招摇?这个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连翘道:“不,娘娘是与众不同的。太妃娘娘近日里才出后宫,奴婢跟在太妃身后倒是远远的看过娘娘几次,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娘娘都是面容带笑,叫人看着亲近呢。”
凝歌眯了眼睛,似乎对于连翘的一番夸赞毫无兴趣,只是探手抚摸了一下那衣衫上平整的好似印在布料上面的雏菊,轻轻的“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娘娘这是怎么了?”连翘侧首低声问道。
凝歌回神,放下手道:“没事。”
拂袖之间,一块罗帕正好从凝歌袖中飞脱下来,飘飘扬扬落在那雪白的地上,正巧是落在连翘的脚边,或许是因为那罗帕太轻的缘故,凝歌还恍然未觉自己的东西丢了。
连翘却是陡然之间脸色大变,只飞快的扫了一眼凝歌就连忙抬起脚来踩住那罗帕,额头上沁出汗来,却是依旧生硬的冲着凝歌挤出来一个笑容来。
凝歌好似浑然未觉,只交代连翘道:“好了,你自先回去。回头我跟淑太妃求个情,你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日后要警醒些才好,一入宫门深似海,说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个娘娘们。”
连翘连忙点头:“多谢娘娘教诲,今日恩情,连翘当永世难忘。”
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含笑,转身招呼了唤月就出了花园。
走出了很远,凝歌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花园,眼神忽明忽暗却不知道是在打算些什么。
唤月皱眉道:“娘娘,这宫里各个主子之间的事情芬芜复杂,今日娘娘越俎代庖,看似好心,却怕是要留下祸根呢。”
“唔……”凝歌沉吟了一声,忽然笑道:“就怕是不留下祸根呢。”
唤月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娘娘是故意的?”
凝歌弯了眉眼看着唤月张的快要能塞下一个鸡蛋的殷桃小嘴,笑道:“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这世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太多,却是叫我赶了回巧。”
唤月摇头:“奴婢不明白。”
凝歌想了想,攥着唤月的手道:“你不必明白,我倒是有件事情要叫你去办,你不必跟着我去坤宁宫了……”
唤月手上一抖,抿唇道:“娘娘……”
凝歌拍了拍唤月的手,坚定道:“事关重大,只你去了我才放心。”
唤月见凝歌神情凝重,果真是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