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月眨了眨眼睛想了许久才道:“反正宫里传闻良太妃是最心狠的了,又有娘家势力撑着,若是想要害你你是断然躲不掉的。”
凝歌俯首玩弄着自己的护甲没有做声,却是恰好错过凤于飞看过来的目光,沉沉的带着血雾的颜色,匆匆的落定在凝歌身上又飞快的移开,说不出来的疲惫无力。
高台上的太监高高的吟唱起丧礼步骤,凤于飞和凰九好像是两个机器人一样木然的走在一起,木然的行礼,却始终不肯侧目看对方一眼。
他们本是整个国家的表率,只是如今表率做了个稳妥,心里却早就咫尺天涯。
殡丧之礼完毕,凝歌拖了如刺骨一般的双腿回了长玉宫,外面已经有了沉沉的暮色,凝歌凑在窗户坐着,唤月跪伏在膝下帮凝歌换着手炉挨个捂在那膝盖上。
“这几日天气变幻不定,娘娘这是月子里面落下的病根,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好的了,一定要多加保暖才是。”唤月低声念叨着。
凝歌只顾着勾唇笑:“唤月,你当时要去皇上那禀告我今日又和凰九对峙的事情来的。”
唤月浑身一怔,手下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屈膝在凝歌面前跪下:“娘娘,唤月如今不会在背弃娘娘了。”
凝歌眯着一双凤眼,探手捂着那绣工精致的手炉袋子,“为何?”
“唤月本就是皇上指给娘娘的人,如今皇上和娘娘如胶似漆,唤月是谁的人都不打紧不是么?何况唤月知娘娘在这深宫里辛苦,崇敬娘娘的不屈坚定,自愿跟随娘娘,此生不弃。”
凝歌好笑的探手在唤月面前挥挥:“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倒还认真起来了。”
唤月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凝歌,眼中的星光明明灭灭,坚定道:“奴婢是认真的。”
是从什么时候看见凝歌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呢?
或许是从秋少死后,凝歌不顾一切要追回一个公道的时候。也或许是在凝歌半睡半醒的时候总是在呼唤秋少的名字的时候。
也或许,是为了救下玉卿舍命相陪的时候。
秋少和玉卿不过是这宫里最寻常见的丫鬟,即便玉卿的身份中带着谜题,但是初始的时候终究只是一个随侍在太后身边大丫鬟。这两人没有任何的富贵可言,更没有能攀高枝的枝桠。即便是死在这皇宫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不会有人心疼,只是那人却是为这两人下足了功夫,因为秋少的死丢了孩子,丢了恩宠,险些丢了性命。为了保护玉卿和凰家对立,不顾身死。为护着一个本是毫不相干的固伦公主更是不顾一切。
她该是善良的缩影是不是?
所有的生命在凝歌这里都有意义,即便是像唤月这样卑微的生命也可以无限放大。
若是她死了,凝歌也会心疼的吧?
也只有她会心疼吧。即便是使唤了唤月许多年的凤于飞也未必会眨一下眼睛,更何况那个从小就把她丢弃了的亲生父母呢?
只是为了这一丝可能的心疼,唤月却好像是找到了温暖的归宿,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
“娘娘,唤月这条命都是愿意交给你的。只要娘娘喜欢,奴婢一定赴汤蹈火。”只是为了换取那沉睡过后的怜惜心疼。
只是后半句话被唤月生生的咽进肚子里去,兜兜转转不曾出口。
凝歌隐约是觉得唤月今日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觉察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你今天怎么了?”凝歌探手拉起了唤月。
却是不料唤月这厢还没有回答凝歌的话,那边院落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音,夹杂这交错摇晃的宫灯,直冲着凝歌的卧房而来。
唤月翘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很快道:“娘娘,是皇上吶。”
凝歌一愣,旋即推了膝盖上的手炉下了暖塌,随意蹬了鞋子就向着门口迎去。
太后大殡刚过,此时最难过的莫过于是他了,只是在外面他是只手遮天叫嚣天下的皇帝,只有在这一隅转身之地能变成一个寻常的男人。
凝歌揣着这样的心思,瞧见凤于飞进来的时候却没有见礼,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凤于飞。
凤于飞挥手退了长彦唤月等人,在半是昏暗半是暧昧的烛光下皱着眉头看着凝歌许久,终究是叹息一声就揽了那人入怀,死死的扣住。
“眼见着要入冬了,只有你这里是温热的。”凤于飞道。
凝歌小声的在凤于飞怀里嘟哝了一声,踩着凤于飞的脚背循着那宽厚的后背一路摸索上去,最后吊在凤于飞的脖颈上。
“我知你难过。这里也不是别的地方,没有人看见,你好好的哭上一哭也好。”
凤于飞抱着凝歌的手微微一颤,俯首埋在凝歌颈间,嘟囔道:“凝歌,有你真好。”
凝歌眨了眨眼睛不动,感觉身子被一寸寸的勒紧,似乎要揉到了那人骨血里去,疼痛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惊得凝歌的心中凄惶。
脖颈之间忽然有滚烫一路**辣的蔓延下去,凤于飞死死咬住凝歌肩头的雪白肌肤,进而松开,瞧着那一片玉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