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条伤疤鳄鱼越追越近,公羊心内一沉——他可不打算在潭子里与这种水中霸王肉搏。
无奈之下,公羊唯有憋一口气,继续下潜。
潭水十分浑浊,到处都漂浮着颗粒状微尘,能见度相当之低。
但公羊还是一眼便瞥见了:在潭底的石窝之间,有样东西正在一上一下的活动。
那东西体型巨大,活动得很有规律,看轮廓,也不像鱼、虾、蟹之类的普通水族。
这又是什么怪物?
公羊迟疑了。
再继续往下,说不定,自己就会变成这不知名怪物的口粮。
如何是好?
犹豫间,公羊忽地感到身后一阵暗流冲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伤疤鳄鱼的长吻已经紧紧抵住他的脊背,锋利的尖齿贴肉刮过。
公羊心内暗暗叫苦,手足并用,奋力挣扎。
一丝鲜血,在水中迅速扩散……
公羊咬紧牙关,返手一铲,狠狠捅在鳄鱼的牙缝中间。
伤疤鳄鱼负痛,大口略松。
机会不过瞬息,公羊的身体弓得像只熟透大虾,一个水中前翻,双脚迅速蹬向鳄鱼的下颚;借着这股反冲力,他再度往下潜游数尺。
虽然暂时脱险,但公羊很清楚:倘若和鳄鱼拼游泳速度,那他这条小命,就只能交代在水鬼潭了。
怎么办?
公羊的双眼微微眯起。
置诸死地……
而后生!
腰身一折,他加快了速度,拼命向潭底游去。
十尺。
五尺。
三尺。
公羊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往那水中活物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神秘的潭底生物总算显露真身——赫然是一只足有睡床大小的巨型老蚌,蚌壳一张一合,正往外喷吐着水中浊粒。
千年老蚌?
公羊心内暗暗称奇: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居然让自己误打误撞的碰到了。
只是不知,这老蚌里面,会不会有一颗老石珠?
公羊双目如电,往蚌壳内望去。
可没等他看个仔细,身后,伤疤鳄鱼已再度逼近。
它口中冒出一大串气泡,两片狰狞恐怖的长吻,如钉耙般横叼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公羊飞速转身,将攀山铲往鳄鱼口中轻轻一卡……
伤疤鳄鱼这一口凶狠异常,哪料咬人不成,反倒咬住一件硬物;攀山铲的尖端深深刺入上颚软肉,痛得它尾巴都直了。
痛归痛,这厮已铁了心要死磕到底,长吻没有丝毫放松,紧紧顶住公羊,连人带鳄疯狂冲向潭底。
下方,正是那两片捕兽陷阱一般的巨型蚌壳!
一人一鳄,径直撞了进去。
蚌壳猛然合拢。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公羊用力抽出鳄鱼口中的攀山铲,胡乱钩住潭底乱石,蛟线一绷,便将他整个人扯了出去。
抽身前,公羊还顺便踹了伤疤鳄鱼一脚,让它没机会逃脱。
咔嚓一声。
蚌壳把公羊的小腿给夹住了!
疼。
钻心的疼。
公羊疼得眼泪狂飙,口中连续冒出好几个大气泡。
他咬着牙,左脚踩住蚌壳边缘,死命往上一抽,硬是把右腿给拉了出来。
剧痛阵阵传来,右小腿大片紫黑,估计骨头已经被夹断。
只是夹个小腿,就如此之惨,被老蚌整个夹住的伤疤鳄鱼,自然更不用说——但这货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蚌壳里猛烈扭动,搅得潭底泥尘四起。
顾不上观察这场旷世罕见的鳄蚌大战,公羊赶紧往上游。
水中,一片寂静。
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周围空荡荡的,不见任何活物。
噫!
卫老哥和小海呢?
经过连番折腾,公羊的一口气本就憋到了极限;现在发觉同伴失踪,他心中焦急,顿时眼冒金星,头脑昏沉,动作开始迟滞,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有个人影悄然欺近公羊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羊转身,下意识地举起攀山铲劈去。
来人轻轻拨开这无力的一击,将某样东西塞到了公羊口中。
是一个皮制水囊。
准确来说,是一个空的皮制水囊。
公羊做梦也没有想过:原来一个空的皮囊,在某种时刻,居然会比装满水的皮囊,更宝贵一千倍,一万倍!
缓缓吸入皮囊中的空气,公羊眨眨眼,精神稍微恢复。
眼前的人影变得清晰了。
原来是卫仲文。
卫仲文冲着公羊挥挥手,示意他跟上。
公羊点点头,随着卫仲文往水潭一侧游去。
回头一瞥——不知什么时候,鳄鱼与老蚌的争斗已经结束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