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小公冶看到了粗糙的石壁、模糊的人影、灰白的天空、斑驳的矮墙、腐朽的房梁……
一桩桩景物短暂地从他眼前掠过,旋即重归黑暗。
“我……没死吧?”
良久……
啵!啵!啵!
无数水泡冒起、炸响。
小公冶费劲地撑开眼皮,发现自己全身浸在大木桶中,依旧被不知名的药液熬煮着。
而云淡风轻的藏老板,就施施然地站在他面前。
仔细回想,那个在小公冶昏迷期间出现的人影,似乎就是藏老板。
很明显,在关键时刻,藏老板又救了小公冶一命。
“大叔,我把你给的东西丢得差不多了。”小公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好像就剩一块打火石……啊!”
说着说着,小公冶突然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她呢?她出来了吗?”
“她?什么她?”藏老板一脸迷茫,“我就看见你一个人。”
“那个……原来她真的是鬼……”小公冶左看看,右望望,并没能看到离殇的身影,唯有失望地滑回桶内。
“你才是鬼!”离殇微嗔的声音忽地响起。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捧着脸盆和布巾走了进来。
不是离殇,还能是谁?
小公冶的心瞬间踏实了,也不说话,只是傻笑。
“臭小子,救了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光记得找老婆。”藏老板呵呵笑道。
“我可不是什么人的老婆。”离殇的脸色微微发红,但依旧将脸盆放好,拧干布巾为小公冶擦拭额头。
“好了,药已经熬得差不多。”藏老板收敛笑容,正色道:“把衣服换一换,到外面来。”
说罢,大袖一挥,先行离去。
小公冶瞅一眼叠在桶边的衣服,又看看身旁的离殇,小脸突然涨红……
一刻之后,屋外小院。
此时夜色已浓,星光洒地,冷冽的空气包围着众人。
小公冶衣衫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藏老板问。
“有点冷。”小公冶点头。
但他随即怔住——怎么,自己居然会冷?
“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已将尸王丹炼入你的体内。”看穿了小公冶的心思,藏老板解释道:“逐日血的火毒,将与尸王丹的阴气相互抵消,归于虚无;从今往后,你就恢复正常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大叔。”小公冶笑道。
“古墓里发生的事情,离殇全部告诉我了——你能活着出来,是你的福缘深厚,也是因为你够聪明,够拼命,能临危不乱。”藏老板颔首道,“好,非常好!”
“过奖,过奖。”小公冶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那么,我问你……”藏老板郑重道,“你可有兴趣,拜我为师,当一名藏道师?”
在藏老板看来,自己如此英明神武,想要收徒,这个孩子肯定会一口答应。
但小公冶的回答却让他大感意外:“没兴趣,整天和死人打交道,不好玩儿。”
“就知道玩!”藏老板顿感哭笑不得,但耐着性子哄道:“那……你想不想像我这样,能高能矮,能飞能跳,还可以使用威力绝大的神秘武器?”
“啊,这个嘛。”小公冶不禁想起藏老板与畸形怪人的激战——那种高来高去,飘忽不定的身手,以及点香伤人,徒手起钉,脚踢棺材板的特殊技巧……
似乎,还有点小帅呢。
趁着小公冶考虑的时候,藏老板转而问离殇:“你呢,你可愿意?”
离殇二话不说,屈膝跪地,对着藏老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徒弟离殇,拜见师尊!”
爽快的程度,让现场两个男人目瞪口呆。
“好,非常好。”藏老板赞许道。
“我……拜见师傅。”小公冶犹豫了一下,终于也学着离殇的样子,跪倒磕头。
藏老板微笑点头,朗声道:“藏道一门,涉及风水堪舆、机关建筑、天文术数、山川地理、巫卜秘法、武功炼气、音律书画、药石丹道、锻冶铸器;可谓包罗万有,非惊才绝艳者不能入门——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就是藏道弟子……”
没有复杂的仪式,就在这山村陋屋旁,拜师之礼,一诺而成。
拜师完毕,各自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小公冶和离殇便在师傅的指点下,开始苦练基本功夫。
到了晚上,则是讲解关于藏道一门的规矩和秘闻,传授种种技巧。
直至夜深,别人都上炕安寝的时候,小公冶却要钻进大木桶,彻夜以药液熬炼身体。
周而复此,日子显得有些单调,有些辛苦;但小公冶和离殇两小无猜,他们过得很充实,很欢乐。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早